毓秀宮。
殿內安靜得落針可聞。
穎昭儀坐在桌前,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信。
短短的兩頁信,她卻看了足足有半個時辰。
錦心站在她身側,有些擔憂地和銀心交換了一個眼神,銀心朝她搖搖頭。
低氣壓持續了很長時間,錦心腿都站得酸疼,突然間,穎昭儀將手中的信封撕得稀巴爛,她猛地拿起桌上的一個茶杯狠狠扔在地上。
碎瓷屑混著紙屑將地毯弄得一片狼藉,錦心和銀心嚇得急忙跪地:“娘娘息怒...”
“息怒?本宮要怎麼息怒?”
穎昭儀情緒很糟糕,銀心無意間瞥見那幾方碎紙上似乎寫著,“勿念皇後之位...”
銀心心下大駭,老爺上次傳信來,不是說了薛家一脈還有他的門生們會全力支持娘娘登上後位嗎?
怎麼突然又勸娘娘放棄了呢?
穎昭儀一手撐在桌上,雙目赤紅。
她怎麼也沒想到,君宸州會用在圍場她托兄長帶東西一事威脅薛家。
她自認做得很乾淨,知曉那鴆毒來曆的人早就被處理得乾乾淨淨,裴慎的人根本不可能查到。
君宸州不過是懷疑而已,他根本沒有證據。
薛毅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呢?
隻是薛家不敢賭,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不敢賭。
薛家一族盤根錯雜,薛家父子戰功累累,薛毅又是天子近臣,薛家能出一個皇後那是錦上添花,就算沒有,也不影響薛家的地位。
薛毅好不容易從父親手中接手了薛家,他並無和皇帝作對的念頭,也沒這個膽子,那被放棄的就隻有她自己。
穎昭儀對父兄的想法想得很清楚,但正是因為清楚,才更是氣憤。
她一個人在宮中這麼多年,為何父兄連為她拚一拚都不願意。
就這麼將皇後之位拱手讓予他人?
一想到日後越婈會坐上那個位置,而自己要對她俯首稱臣,穎昭儀就恨得牙癢癢。
“兄長要我在後宮中擁護皇貴妃?”穎昭儀冷冷地扯出一抹瘮人的笑,“她也配!”
錦心聽得膽戰心驚,不由得出言勸阻:“娘娘慎言啊,如今宮中...”
如今皇上安排了不少人在後宮中,誰知道她們毓秀宮有無旁人的眼線,若是這些話不小心落在有心人的耳中,如何能討到好?
“慎言?”穎昭儀氣急敗壞地將桌上的東西統統掃落在地上,她愈發冷笑,“那個賤婢,仗著皇上的寵愛,如今都騎在本宮的頭上來了,本宮還要慎言?”
“她到底憑什麼?”
穎昭儀身形晃了晃,手指緊緊攥著桌角:“沒有她的時候,本宮是宮中最得寵的,皇後也要給本宮三分顏麵。”
偏偏越婈得寵後,把後宮所有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穎昭儀推開前來扶她的錦心,徑直走到門邊,望著幽深的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