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之強忍著不適,開始為那些奄奄一息的難民分發解毒藥劑。
“咳咳……”
突然,一陣微弱的咳嗽聲從角落裡傳來。
顧念之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正艱難地坐起身來。
他顫抖著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顧念之快步走上前去,正要給他喂藥。
男子卻突然開口,聲音沙啞而虛弱“顧…顧家……”
“顧家……”
這兩個字,像兩根尖銳的鋼針,狠狠紮進顧念之的心臟!
她猛地抓住那男子的手,急切地問道“你…你說什麼?你和顧家有什麼關係?!”
男子虛弱地睜開眼睛,渾濁的瞳孔中倒映出顧念之焦急的麵容。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麼,卻隻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咕噥聲。
顧念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連忙將解毒藥劑灌進男子的口中。
藥效發揮需要時間,她隻能焦急地等待著。
就在這時,她無意中瞥見了男子腰間露出的半塊玉佩。
那玉佩,通體碧綠,晶瑩剔透,上麵雕刻著栩栩如生的蘭花,一看就不是凡品。
更重要的是,這玉佩的樣式,她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顧家嫡係子弟才能佩戴的信物!
顧念之的呼吸猛地一窒,她顫抖著手,將那半塊玉佩從男子腰間取下。
入手冰涼,卻仿佛有千鈞之重!
她仔細地端詳著這塊玉佩,沒錯,這的確是顧家的東西!
可是,顧家的嫡係子弟,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還被當成了染疫的難民,險些被……
顧念之不敢再想下去,她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讓她渾身發冷。
她猛地抓起男子的手腕,開始為他把脈。
脈象虛弱,時斷時續,但卻隱隱透著一股熟悉的古怪……
這種脈象,她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那就是她自己!
三年前,她在顧家地牢裡,為了活下去,曾以身試毒,研製各種解藥。
而這種脈象,正是她長期接觸各種毒藥,體內積累了大量毒素所致!
顧念之的心臟狂跳不止,她連忙取出一根銀針,刺破男子的指尖。
一滴黑血,緩緩滲出。
她將這滴黑血滴入早已準備好的試劑中。
隻見那黑血,竟然迅速地與試劑融合,變成了詭異的紫黑色!
這顏色,這反應……
和她當年在地牢裡研製出的那種特殊消毒藥水的反應,一模一樣!
顧念之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這怎麼可能?!
難道……這個男子,竟然也和她一樣,曾經在顧家地牢裡待過?
他…他到底是誰?!
“念之,你在做什麼?!”
楚炎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顧念之猛地回過神來,她轉頭看向楚炎,
她剛想開口詢問,卻見楚炎突然按住她顫抖的手,眼神複雜得像一團解不開的亂麻“這些玉佩,是當年你離開顧家時親手摔碎的。”
顧念之一愣,下意識地低頭看向手中的玉佩。
玉佩的斷口處,參差不齊,的確像是被硬生生摔碎的。
可是…可是這玉佩,明明就是……
“當啷——”
突然,一陣急促而尖銳的鐘聲,劃破了夜空的寧靜!
那是皇宮鐘樓的宵禁鐘!
楚炎的臉色驟然大變,他猛地抓住顧念之的手腕,聲音低沉而急促“不好!有人在太醫院地下密道投放新毒株!”
顧念之的心臟猛地一沉,太醫院地下密道?
那可是整個皇宮的藥材中樞,一旦被汙染,後果不堪設想!
她來不及多想,轉身就要往外衝。
就在這時,她的餘光無意中瞥見了碼頭暗處。
隻見一個玄色的衣角,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那衣角,和楚炎身上穿的龍袍,一模一樣!
顧念之的腳步猛地頓住,她轉過頭,死死地盯著楚炎。
楚炎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隻看到一片漆黑。
“念之,你怎麼了……”
“剛剛……那裡是不是有人?”顧念之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沒有人。”楚炎斬釘截鐵地說道,他握住顧念之冰涼的手,“彆怕,有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