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忽必來直接走出了帳篷,前去處理這件事情。
而他的方式也很簡單,直接將兩個部落爭奪的女人斬殺,公平公正,不偏不倚,誰也彆玩了。
回來之後,忽必來向博爾術抱怨:“咱們現在的人數是變多了不少,可是紛爭也變多了。”
鐵木真的麾下有四傑和四獒的說法。
四傑就是木華黎、博爾術、博爾忽和赤老溫。
四獒則是速不台、哲彆、者勒蔑和忽必來。
這八個人是鐵木真統一蒙古過程中,最重要的功勳將領,全部都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大將。
所以,博爾術和忽必來兩人早就看出了目前蒙古大軍的問題。
真正屬於乞顏部的士兵不足一半,大部分都是闊亦田之戰後,攝於鐵木真的威名而半途加入的其他部落軍隊。
這些部落士兵的戰鬥力雖然不比乞顏部士兵弱,但是卻各有心思。
一旦遇見強敵,定然會一哄而散。
對此,博爾術輕輕點頭,冷酷的聲音說道:“任何一個強大部落的誕生,都伴隨著血與火的淬煉。”
“隻需多打幾場仗,大浪淘沙,剩下才是我們需要的勇士。”
在博爾術看來,這些被迫加入進來的部落士兵,根本算不上是自己人,一群炮灰而已。
隻有經曆過幾場血戰,與乞顏部生死與共之後,才算是真正的同胞。
“不過,這些部落首領的威望和權力還是太高了。”博爾術幽幽的聲音說道。
作為鐵木真的心腹,他隱隱知道了鐵木真的一些想法。
自從遼軍東征消滅了乃蠻部之後,鐵木真對遼國的事情變得更加的關心重視。
總是想儘了辦法,從各種渠道去了解遼國。
而且鐵木真對北疆的千戶製度格外的感興趣。
因為這種製度的出現,將北疆的基層權力從部落首領手中,轉移到了上層,是一種有效的集權製度。
鐵木真一直在研究,想來用不了多久,乞顏部也會開始效仿北疆分封千戶了。
第二日,博爾術率領乞顏部大軍繼續西進,很快便得到探騎的彙報。
“博爾術將軍,前方發現了叛軍的蹤跡。”
“他們正藏身在一處山穀中,距離我軍不足三十裡。”
聽到這話,博爾術和忽必來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興奮。
“太好了,這次終於找到他們了。”
“決不能再讓紮木合跑掉。”
紮木合雖然戰敗,但是他畢竟是九部聯軍推選出來的古爾汗,在草原上擁有巨大的聲望。
在這方麵,鐵木真都遠遠比不上紮木合。
若是被他逃走了,日後的草原定然還會橫生波瀾,對鐵木真始終是一個威脅。
所以,必須要斬草除根。
“忽必來,你我兵分兩路,一定要圍住叛軍,不要讓紮木合跑了。”博爾術說道。
“放心,擒殺紮木合的功勞,我可不會讓給你。”
說罷,忽必來和博爾術兩人目光交彙,彼此點頭示意,隨即領著麾下的勇士,分彆向著的山穀襲擊而去。
哈怒河上遊的這處山穀,實際上就是一處位於山嶺之間的盆地。
山穀內部地勢平坦,麵積很大,非常適合駐紮軍隊,兩側的山勢同樣平緩,坡度不大,山體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綠草。
站在半山腰俯瞰,整個山穀的景象儘收眼底。
紮木合殘軍的營帳,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山穀的空地上,高處俯視,就像是草原上覆蓋的一塊塊狗皮膏藥。
營帳之間,士兵們或坐或站,臉龐上全部寫滿了麻木和對未來的迷茫。
山穀中士兵們士氣相當低沉。
而此時,博爾術則是站在高處,遠遠的望著這一切,眉頭微微皺起。
“奇怪~”
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
雖然紮木合的殘軍被他們攆的如同喪家之犬,但是也不至於慌張的過頭,連一些警戒的探騎都不派出去。
博爾術還以為,紮木合的探騎會提前發出警示,但是沒有想到,什麼都沒發生,就讓蒙古軍隊堂而皇之的靠近了山穀。
“將軍,有什麼奇怪的?”
“紮木合的軍隊就在前麵,隻要我們殺過去,一定能將他們擊潰。”
“是啊,中間那頂大帳還立著紮木合的旗幟呢,他一定就在前麵。”
乞顏部的將領們紛紛請戰,激動的模樣恨不得立刻殺下去活捉紮木合。
但就在博爾術猶豫的時候,另一麵卻是響起了喊殺生。
“殺啊!”
“活捉紮木合。”
“殺敵一人,賞羊兩隻。”
“勇士們,給我衝。”
忽必來已經率領軍隊殺向了紮木合的軍營。
博爾術見此,也隻能壓下了心中的疑惑,被迫帶人發起了衝鋒。
“殺~”
乞顏部的軍隊從兩個方向同時殺出,直接讓山穀中的叛軍亂作一團。
山穀內頓時喊殺聲震天,叛軍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得措手不及。
乞顏部軍隊,勢如破竹,幾乎未遭遇任何像樣的抵抗,便衝殺到了營地前麵。
博爾術手持長槍,追上了一名逃跑的叛軍士兵,在斬馬的衝擊力下,瞬間捅穿了他的身體。
“殺~”
叛軍兵敗如山倒,亂作一團,很多士兵甚至直接跪地投降。
但隨著乞顏部軍隊衝殺到了營地深處,博爾術心中的驚異感越發清晰。
“不對!”
“叛軍的數量不對,為什麼這麼少?”博爾術心中猛然一震,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闊亦田之戰後,紮木合、脫黑脫阿等人手下的士兵,加起來也有好幾千人。
一路逃亡中,不斷有士兵離開,但以紮木合的威望和手段,再怎麼眾叛親離,身邊肯定也能剩下四五千人。
可是如今的大營中,雖然有足夠四五千人居住的帳篷,但是實際的士兵人數,卻隻有不到一千人。
其他人哪裡去了?
營地主帳裡麵空無一人,根本不見紮木合的蹤影。
博爾術心神巨震,連忙的大喝道:“去抓幾名俘虜來。”
……
在距這座山穀十裡開外,大隊騎兵如鋼鐵鑄就的壁壘,整齊佇立。
黃白紅三種顏色的日月戰旗,在狂風中烈烈作響,每一麵戰旗都代表著一支千人騎兵隊。
放眼望去,整個騎兵陣列如一條蜿蜒盤踞的鋼鐵巨龍,在草原上蔓延佇立。
氣勢恢宏,震撼人心。
而在最前方的一座高坡之上,一群將領靜靜地凝視著營地的方向,四周一片死寂,唯有風聲呼嘯而過。
為首之人是李三河,他身著一襲醒目的紅色棉甲,頭戴纓盔,嚴密的裝束將脖子與臉頰裹得嚴嚴實實,僅露出一張沉穩平靜的麵龐。
目光穿過千裡眼,凝望著前方營地中激烈的戰況。
身旁,紮木合、脫黑脫阿和忽都合三人騎在馬上,竭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可微微顫抖的雙手和閃爍不定的眼神,還是泄露了他們內心的激動。
“李將軍果真料事如神,乞顏部的人真的上當了。”蔑兒乞部首領脫黑脫阿按捺不住激動,輕笑著說道。
聲音裡略帶興奮與恭維。
李三河緩緩放下千裡眼,目光從戰場收回,神色淡然地掃了眼三人,語氣平穩的說道:“你們留在營地中的士兵,都是一群廢物,此刻都已經開始投降了。”
“乞顏部的人恐怕已經發現了端倪。”
“是時候發起進攻了。”
聽到這話,紮木合和脫黑脫阿三人對視一眼,由紮木合最先說道:“不知李將軍有何計劃?”
他們已經知道了李三河的身份,金州萬戶,西海護軍將軍。
如今乃蠻草原上的所有金州軍隊,都由這位李將軍統帥。
而且他還是金州大都督的親族,身份尊貴,地位高崇。
他們九部聯軍若是想依仗遼國人的力量對付鐵木真,那麼就最好不要得罪這位李將軍。
隻不過,該爭取利益的時候,三人也不能退縮。
若是金州軍將他們麾下的軍隊當成炮灰,他們絕不答應。
畢竟他們已經留了好幾百人在軍營中當誘餌,手底下僅剩的這三四千人,必須要留好了。
而對於他們的心思,李三河也是心知肚明,但卻不在乎。
雙方雖然名為聯盟,但實際上還是金州軍在庇護紮木合等人。
讓他們去當炮灰,自然責無旁貸。
“我金州軍的神機營將會作為第一批進攻的主力。”李三河看向三人沉聲說道。
“你等麾下軍隊,與我金州庫裡軍作為第二批進攻的軍隊。”
“可有問題?”
聽到這話,紮木合三人對視一眼。
雖然不知道李三河所說的神機營和庫裡軍具體是什麼軍隊,但李三河這種排兵布陣已經表現出了誠意。
第一批是金州軍先上,然後他們和另一批金州軍隨後跟上。
這樣的安排,應該不是將他們當成炮灰。
“沒問題,但憑李將軍的安排。”紮木合三人重重點頭說道。
但殊不知,不僅僅是他們,還包括那些庫裡軍,在李三河的眼中全都是炮灰。
庫裡軍中,要麼是乃蠻戰俘,要麼是漢人奴隸,目前都還不堪大用。
隻有經曆過戰火的洗禮,證明了他們的忠心和能力,活下來的勇士,才配成為一名真正的金州鎮兵。
這一次,也是對那些庫裡軍的優勝劣汰。
“乞顏人,感受一下我金州軍的怒火吧!”李三河看向營地方向,心中暗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