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海知道侯爵府並不和睦
可話真正的世家大族又有幾個能相親相愛?
內裡的齷齪,比之皇室隻怕也是分毫不差,各種爾虞我詐,陰謀算計,生活在這種地方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一招不慎那便是滿盤皆輸。房海也是從最初的懵懂無知,一點點走到現在這一步,中間曆經的凶險數不勝數,多少次死裡逃生。
相比較下來,侯府隻是高陽和江妙君這個婆母關係不好,已算是極小極小的事情了,小到房海都懶得理會。
而且,高陽很有分寸,即便被江妙君處處針對,卻也維係著表麵的和諧。
房海曾以為他這一脈能維持著這種和諧一直下去,誰曾想江妙君不僅隻是個蠢的,還是個有野心的,這種人絕對是最糟糕的,因著高陽郡主一直都沒能誕下個一男半女,讓江妙君瞅準了機會,將娘家侄女給送了過來,成了房俊的妾室。
如果隻是如此,房海還能容忍。
偏生這家夥還想要將這個侄女給抬成平妻。
開玩笑,皇室郡主下嫁,怎能允許平妻出現?
這個胸大無腦的蠢貨,她以為皇帝仰仗房家便可以為所欲為,卻不知因著房家和皇家長時間的綁定,早已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到了這般地步,便算是想要將繩子斬斷,改換門庭都是不可能。一旦合作崩壞,楊家,白鷺書院,西林書院的那些家夥或許會暫時放過皇族,畢竟皇帝名義上是天下共主,直接弄死顏麵上不好看。
但,絕對會毫不客氣的像饕餮一般撲上來,將房家給吞的乾乾淨淨。
也就是說,皇室在倚重房家的同時,房家也在依靠著皇室。
是以,江妙君剛提出這樣的想法,便立馬被他和父親房德給壓下,直截了當的告知江妙君,絕無這種可能。
隻要還活著,高陽郡主永遠都是房俊正妻,這一點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改變。
本以為江妙君會就此消停,誰曾想江妙君居然想要除掉高陽,這個蠢貨莫非以為沒了高陽,他那個愚蠢的侄女就能上位不成?
這裡是房家,不是江家。
輪不到你一個江家嫁過來的女人做主。
不過,即便如此,房海也隻以為可能是身邊婢子,甚至是江家那個愚蠢的侄女在挑撥,可是護院帶來了宋言的口信。
宋哲,楊銘,這幾日曾經出現在鬆州府。
楊銘。
當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房海心裡麵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莫名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東陵皇城有名的少婦殺手,對同年齡和年齡小,以及沒成婚的女子毫無興趣,專挑他人妻子下手,尤其是新婚少婦,最能引起楊銘的興趣。據說,這個家夥手下甚至專門豢養了一批狗腿子,整日遊走在東陵城內外,任務便是打探哪家有人成婚,什麼身份,惹不惹得起。
若是普通人家,第二日便會登門拜訪。
沒看錯,就是第二日。
新婚沒圓房的女人,他是沒什麼興趣的。
隻因楊銘選擇的目標大都是普通人家,而楊銘身份尊貴,事後又往往會留下幾百兩銀子,所以遭受侮辱的人家大多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這名聲,相當響亮。
房海之前也生活在東陵,對楊銘自是知曉。那獨特的鷹鉤鼻,還有眉角的一粒痣便是楊銘的特征。
至於那宋哲,亦是宋家麒麟兒,之前災民潮便有宋哲的身影。
在一般人眼裡,宋哲翩翩君子,風流瀟灑。
一張特殊的娃娃臉也很討女人喜歡。
可房海知曉,此人心思深沉,陰險詭詐,比之楊銘還要更加危險。
房海無法確定,宋哲和楊銘就是在背後攛掇江妙君的人,原本隻是詐一下江妙君,誰能想到此時此刻的江妙君,因著失去了兒子,極度痛苦,又被房海扇了兩個耳光,可能還擔心秘密被發現,驚懼萬分之下,腦子都有些不正常,脫口就解釋起來。
隻是,這解釋,無異於此地無銀三百兩。
喝茶?
什麼地方不能喝茶?客廳,涼亭,那麼多的地方不能喝,非要跑到主母的臥房喝?
還他娘的要鑽到床底下?
喝茶?喝茶,你睡在床上做什麼?誰家好人會在床上喝茶?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房海的身子哆嗦個不停,原本就可怕的臉,現如今就像是厲鬼一樣恐怖,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直看的江妙君頭皮發麻。即便是他不怎麼喜歡江妙君這個女人,可任何一個男人也無法允許自己腦袋上綠油油的。
洛玉衡則是臉色古怪,誰能想居然會聽到這樣勁爆的內容,一時間,望向江妙君的眼神便充滿鄙夷。
呸,不知恥的女人。
四十多歲了,居然還在胡搞。
這消息若是傳出去,房家怕是要淪為世家門閥的笑柄了。
還有那楊銘,口味可真重,這種老女人都下得去手。
然後她便默默的後退了一步,將舞台留給了房海。
這時候,洛玉衡已經完全安心了,她知道從此之後,房家……至少也是房海,同楊家那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絕無第二個可能。
從這點來看,或許還要謝謝那楊銘,讓房家和皇家的關係更加穩固,就是可憐了高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