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龍一愣,不明白宋言的意思。
“你應該桀桀桀,這樣笑,才像是個反派。”
薛龍在腦子裡想象了一下自己桀桀桀的模樣,感覺有點傻,麵色便沉了下來,他覺得宋言是在故意戲耍自己。
宋言吐了口氣,拍了拍手:“好了,現在都放下武器投降吧,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啥?
一群山匪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開什麼玩笑,這家夥該不會是腦子有什麼問題吧?
現在這種場景,究竟是誰包圍了誰,難道還看不出來不成?
一直以來,薛龍都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太聰明,可現在他找回了自信,他覺得相比較宋言,自己已經算是不錯了。
粗糙的手指抓了抓頭發:“你讓我們放下武器投降?”
“對。”
“你說你已經將我們包圍了?”
“對。”
嗤的一下,薛龍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一百人,包圍我們六百人?”
轟轟轟轟……
就在聲音落下的瞬間,沉悶的轟鳴便在樹林內傳開,一大群山匪衝著身後看去。
下一瞬,包括薛龍在內,所有的山匪麵色瞬間變的煞白。
額頭上沁出絲絲冷汗。
原本空無一物的樹林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道道身影,月光的映照之下,每一道身影上都能清晰的看到黑色的戰甲。
是備倭兵。
看那密密麻麻的人影,該死的,洛玉衡究竟有多寵宋言啊,究竟給這個女婿安排了多少護衛?
幾百?
甚至是上千?
對付一百備倭兵,靠著六百山匪,薛龍勉強還能有點把握,可對付比自己數量更多的正規軍,那跟找死有什麼區彆?
這些山匪,靠的就是人多勢眾。現在最大的優勢沒了,麵對殺氣騰騰的備倭兵,一個個隻感覺頭皮發麻,下意識的,就衝著兩側看去,似是在尋找逃亡的路。可就在左右兩側,同樣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重甲兵。再加上宋言身邊那一夥人,已經成了一個完美的包圍圈,這一片區域已然被完全封鎖,沒有留下任何縫隙。
薛龍望向宋言,唰的一下,臉上的桀驁和嘲弄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取而代之的是諂媚的笑,便是那雙眼睛都變的格外清澈:
“兄弟,我說我認錯人了,您信不?”
心裡麵則是恨死了那兩個戴麵具的人,被他們給坑死了,說好了最多不超過兩百護衛的,這他娘的上千了吧?
這變臉速度,便是宋言都頗為歎服。
不過相比較下來,宋言還是更喜歡他之前桀驁不馴的模樣。
宋言也不在意那麼多:“行了,少來這些沒用的,告訴我,是誰讓你們對付我的?”
“兩個男人!”薛龍完全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就將雇主給出賣,他隻是個山賊,可不講什麼忠義:“年齡一個二十左右,一個二十五六歲,看身上衣著,身份應當尊貴,臉上戴著麵具,不知長相。”
“兩人也並未自報姓名,不過聽口音,像是東陵那邊來人。”
宛若竹筒倒豆子,根本不用宋言逼問,薛龍立馬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吐露出來。
宋言和劉義生相視一眼,都確定了對方心中的想法,性彆,年齡,身份尊貴,東陵口音……當是宋哲和楊銘無疑。
宋哲雖然是寧平縣人,但他對自己出身寧平頗為羞恥,自從去了東陵之後,便刻意模仿東陵口音,縱然回家探親,也是以東陵口音說話。
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連楊氏本族都要慎重,沒有絕對把握不敢輕易去做的事情,兩個青年想做,那便做了。
“他給了我們每家五萬銀票,隻要您放我們一馬,我們願意拿出這筆錢,孝敬大老爺。”薛龍諂媚的笑著。
五萬兩銀子啊。
他還是很肉疼的。
乾山賊十幾年了,攢下的錢都沒這麼多。
但,相比較銀子,還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
正思索的宋言,並未回話。
薛龍也不敢催促,視線下意識亂飄,然後就看到四周那一群重甲兵,好家夥,連臉上都帶著麵頰,全身上下好似隻露出鼻孔,嘴巴和眼睛。
他忽然感覺,莫說是一千重甲兵,便是隻有一百自己這邊也未必能打過。
而且,這重型盔甲裡麵真的是人嗎?
那一雙雙猩紅,興奮的眼睛,就像是山林中的狼。
若隱若現間,他甚至能聽到一陣桀桀桀的聲音。
毛骨悚然……那一道道視線,直讓薛龍頭皮發麻,眼見宋言還沒有吭聲,他覺得宋言似是對自己送上的銀子有些不滿,喉頭蠕動了一下,連忙加碼:“對了,大老爺,咱這邊還綁了個女人。”
“女人?”回過神來的宋言習慣性的反問了一句。
薛龍心中一喜,覺得這次應該穩了,忙點頭:“是的,一個女人,剛在河邊綁的,非常漂亮,我保證便是鬆州府內也找不到幾個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
“若是大老爺願意饒過我們這條狗命,這女人小的雙手奉上。”
伊洛河邊?
很漂亮?
宋言眉頭一皺,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馬漢,你帶兩個人,將那女人帶過來。”
馬漢點了點頭,便帶上兩個重甲兵,拎著一個山匪,往山林深處走去。
大約過去了兩刻鐘,隨著一陣腳步聲,幾道身影已經出現在眾人麵前,當看到被三個重甲兵圍著的女人的時候,宋言的眼瞳陡然收縮。
下一秒,他抬起胳膊:
“一個不留,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