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三爺,四爺麵色古怪,好你個老五,當真是奸詐。
就宋言那扭曲的性格,確定不是將侄女推入火坑?
你自己沒閨女是咋地?
而張公,則是眉頭緊皺,似是在認真思索這一個建議,他麵色猶豫又有些意動,顯然正在心中衡量嫡孫女和張家哪個更重要一點。
許久,張公這才重重吐了口氣:“回頭跟老大說下吧……”
“對了,從今日開始,張家所有女眷,不許再說梳洗兩個字。”
好好的梳洗打扮,就這樣成了張家的禁語。
沒辦法,老頭子年紀大了,會做噩夢的。
……
另一邊。
刺史府。
臨時為洛玉衡準備的房間。
房間內,所有一切都是嶄新,沒有使用過的痕跡。
這本是女子臥房,卻是多出一個不應出現在這裡的東西。
那是一座神龕。
神龕裡,是一尊佛像。
洛玉衡跪於佛像之前,口中虔誠頌念著經文,她的臉上有悲傷,有憐惜……
言兒身上背負的殺孽太重了,不過隻是幾個月的功夫,已有多少人死在了言兒手上?
五萬,怕是有了吧。
這本不是言兒應該背負的殺孽和因果啊。
洛玉衡知道,宋言是個很聽話的好孩子,如果自己去勸說,他大概會聽……可另一邊,言兒同樣也是個很執拗的孩子,縱然他會答應自己,卻仍舊會想儘辦法,通過其他的方式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尤其是在麵對倭寇和女真的時候,洛玉衡能清晰的感受到宋言心中那壓不住的恨。
明明在這之前,宋言應是從未和倭寇,女真人接觸過,卻是不知這憎恨究竟是從何而來。
洛玉衡沒辦法改變什麼,甚至說皇族的未來,都要依靠著宋言的力量,宋言這邊表現的越是凶殘,兄長那邊就有更多活動的空間,她所能做的,不過隻是吃齋念佛,希望能稍稍化解一些宋言背負的殺孽。
院內,傳來了一些腳步聲。
卻是宋言回來了。
洛玉衡便起了身,拿起一塊綢布,將神龕遮掩。
活動著四肢,宋言的臉上滿是疲倦。
算下來,應是快有四十八小時沒能合眼了,縱然是宋言,身子也甚是僵硬,唯有眼睛裡滿是興奮。
錢耀祖,終究是死了。
看了一眼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錢耀祖的命還是很硬的,雷毅那些兵卒,一人一爪,抓了好幾百下,愣是堅持了將近兩個時辰這才斷氣。
他打著哈欠,準備再去處理一些瑣事。
錢耀祖雖然死了,可他丟下的爛攤子,可是不好處理。
便在此時,不遠處傳來吱呀一聲,卻是一身狐裘,白色皮草的洛玉衡立於門口,衝著宋言招了招手。
宋言笑了笑,便湊了過去。
“娘。”
眼看著宋言眉宇間掩飾不住的疲憊,洛玉衡滿是心疼,伸手揉了揉宋言有些亂糟糟的頭發,許是很長時間沒打理了,頭發都有些毛糙了。
“累嗎?”
宋言咧了咧嘴:“有點,不過撐得住。”
“沒必要這麼累的啊,遼東這片地方,你慢慢打理就行,何必如此著急?”洛玉衡歎了口氣。
“多一天,就要多死好多人的。”
洛玉衡抿了抿唇,終究是沒能說出什麼,轉身回了屋內,於獸皮地毯之上坐下,然後拍了拍身側,宋言便坐在了旁邊。
又伸手摸了摸宋言的腦袋,比起之前稍稍多了一點力氣。
宋言麵色有些不太自然:“娘,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那些事情,以後再說。”
“現在,好好睡一覺。”
終究是拗不過洛玉衡,短暫的遲疑之後,還是躺在了娘親懷裡。
眼簾剛剛落下,陣陣倦意便湧了上來。
安靜的房間裡,傳出陣陣輕微的鼾聲。
他真的……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