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最樸素的灰色僧衣,掛著一串佛珠,眼睛咕嚕咕嚕轉悠。
二人見過,在觀武台上。
“佛子,這麼晚了不去休息?”
小和尚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沒有回應,而是對著聞潮生問道:
“施主是不是見過法慧師兄?”
聞潮生沉默了片刻,繼續朝著小和尚走去。
“你怎麼知道?”
“是因為佛牌?”
他經過了小和尚身邊,於是小和尚便跟著他。
“對。”
“小僧感應到了法慧師兄的佛牌。”
聞潮生拿出那塊散發著淺淺的、肉眼幾乎看不清楚的金光的石頭。
“你能感應到這個?”
小和尚微微一笑:
“心誠則靈。”
聞潮生拋了拋石頭,將其收入自己的袖間,多看了小和尚一眼,問道:
“怎麼稱呼?”
小和尚道:
“法照。”
“敢問施主,法慧師兄如今在什麼地方?”
聞潮生瞥了他一眼,語氣略微上挑道:
“你是佛子,此次代表陳國與佛門參與四國會武,他又不參加會武,你找他做什麼?”
法照撇嘴道:
“小僧與師兄很長時間沒見了,想找他玩兒也出不去,好不容易能趁著這一次機會出來透透氣……”
他言辭之中並無惡意,聞潮生見要到阿水的住處了,對著小和尚法照說道:
“他回去了。”
法照聞言一怔:
“回去了?”
聞潮生點點頭:
“法慧做完了他要做的事情,於是就提前回去了。”
“你有什麼想說的話,隻能回去再說了。”
法照聞言怔在了原地,清冷的月光落於他的麵容之上,讓小和尚看上去有幾分莫名的落寞。
見著了他的落寞,聞潮生走了幾步,忽然回頭,對著他道: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和尚,你不小了。”
“不是小孩子了。”
法照茫然地望著聞潮生,問道:
“敢問施主,什麼是江湖?”
聞潮生立於一棵樹下,從細密枝葉間投射而落的光影將他紮得千瘡百孔。
“江湖啊……”
他思索了許久,最後失笑道:
“這個問題問得……我不知道,又或許下次見麵,我再回答你。”
他揮了揮手,轉身而去,給法照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
法照看著他,直至眼角又一次流出了淚水。
這一次,他看清了。
那不是陽光,是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