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這輩子,都沒受過如此屈辱。
自己兒子被皇帝杖斃了,皇帝居然還要強壓著他低頭。
可這頭,能低嗎?
能低,不低就得砍頭。
但是頭低了,氣就能消嗎?
不能。
不但不能,還越來越氣了。
以至於僅僅隻須臾,鄭善果就對著身邊早已經嚇的瑟瑟發抖,跪了一地的下人侍女道:“去,持吾滎陽鄭氏拜帖,給吾請博陵崔氏,範陽盧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以及其他山東,江南世家大族在洛陽的主事人過來,就說吾滎陽鄭氏有要事和他們相商。”
鄭善果這是要報複楊廣了。
就如楊廣所預料那樣,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現在肯定是沒人敢硬撼皇權的。
可不敢硬撼,他也要出了這口惡氣,讓楊廣知道得罪滎陽鄭氏的後果。
當然,他也清楚單靠他們滎陽鄭氏一家,能形成的影響力是有限的。
故此他要聯合,聯合山東,江南所有的世家大族一起,向皇帝發難。
人多才能力量大嘛。
“是,老爺。”
而他家的那些下人,聽到這也立刻就行動了。
甚至僅僅隻一個時辰,一個時辰後,鄭善果的家裡,就已經聚集了十六七人。
這些人正是這個時代山東和江南各世家大族在洛陽主事之人,他們有的是家族嫡子,有的是庶長子。
總歸都是能在家族說上話的。
看著這些人,鄭善果也這才開口道:“今日鄭某貿然請各位前來,想必各位應該都有所猜測吧?”
“嗯,鄭老可是想說那朝堂上之事?”
這些人裡,一個叫崔誌的男子也開口道。
崔誌今年三十歲,穿著一身淡藍色錦袍,麵容儒雅,眼睛很大,說話的音色還有點娘。
但這人卻是清河崔氏當代家主的第三嫡子,和李唐建立後,李二陛下手下那位程咬金程妖精的續弦之妻同出一門,輩分上應該算是兄長。
此時聽他這麼說,博陵崔氏,範陽盧氏以及其他那些山東,江南兩大門閥集團的世家大族主事人也都跟著道:“是啊鄭老,您叫我們來,可是為了那朝堂之事?”
這些人有的是在朝為官,參加了今日小朝會的,但有的卻沒有。
可無論有沒有,今日朝堂之事,他們卻也都是聽說了的。
故此這會,光是看鄭善果這神色,他們也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還能怎麼回事?
想給兒子報仇唄。
“沒錯,崔家賢侄果然心思通透。”
鄭善果也這才點頭,對著那崔誌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又對其他人道:“各位,咱們這些世家大族立族數百年來,一直都是同氣連枝的。”
“今日,我滎陽鄭氏遭此屈辱,鄭某不才,懇請各位幫忙,共同對楊廣那昏君出手。”
“當然,我滎陽鄭氏也不會讓各位平白幫忙,此事過後必有重謝。”
鄭善果是了解世家大族的。
大家雖說一直同氣連枝,相互扶持,維持著他們高高在上的地位。
但說到底也是有區彆的。
既然有區彆,那就肯定得給好處。
這點崔誌他們也都了解,故此聽到這,也才哈哈一笑道:“鄭老客氣了。”
“正如鄭老所言,我們數百年來一直同氣連枝的,如今滎陽鄭氏有事,我等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可這共同對楊廣那昏君出手,這手究竟要如何出呢?”
“對啊鄭老,您這總得拿出來個章程吧?”
其他世家大族中人也跟著道。
鄭善果請他們一起對付楊廣,這個沒問題。
畢竟楊廣今日能如此對滎陽鄭氏,難保明日就不會也如此對他們。
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就算不為滎陽鄭氏出頭,也得為自己考慮。
而要是為自己考慮,那和滎陽鄭氏一起震懾楊廣,就是有必要的。
可即便震懾,這事也得有跡可循呀。
總不能跟無頭蒼蠅一樣吧?
“嗬嗬,這個各位放心,老夫既然請各位來,那就肯定已經有了對付那昏君的章程。”
鄭善果也這才笑了下。
“哦?不知鄭老的章程是?”
崔誌那些人詢問。
“嗬嗬,其實也不是甚特彆高明的章程,無非就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給那楊廣想讓天下寒門崛起的計劃來個釜底抽薪罷了。”
鄭善果淡淡一笑。
“釜底抽薪?”
崔誌眾人一愣,隨後才嘴角露出笑意的問:“鄭老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