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他讓人弄的,他能不清楚嗎?
可就算清楚,此時也得裝作頭一次看到。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但蘇威卻拚命搖頭。
尤其是當他看見那書信上屬於他們京兆蘇氏的標記時,他的臉上毫無血色,心裡也恐懼到了極點。
因為,如果這些書信真是沈光交出的話,那麼這就是真的了。
若是真的,那他就死定了。
“嗬嗬,蘇威,本官勸你還是如實招來的好。”
“其實沈光已經把你所有的事都招了,甚至就連你暗中指使他,讓他安排人殺害吾等家族嫡子一事,他也招了。”
“說,吾等家族那些嫡子,是否是你讓他所殺?”
“你如此做,到底是何居心?”
但裴矩卻冷笑質問。
“就是啊蘇威,你為何要殺我等家族嫡子?”
“快點說,為何?”
裴蘊以及其他朝臣也都跟著催促。
他們這樣做,其實也有小心思。
因為若是能讓蘇威在陛下麵前認下此事,把殺害他們家族嫡子的罪名都歸在蘇威身上。
這樣他們還能勉強給家族子弟一個交代,或許也就不用和關隴那邊斷絕聯係了。
畢竟和關隴家族斷絕聯係,他們的損失也是不小的,這天下哪有不往來的世家呀?
不過他們也就是嘗試罷了,在他們看來,蘇威沒乾的事,大抵是不會認的。
這是屬於他當朝宰輔的高傲。
“殺,殺了你們的嫡子?”
“荒謬,老夫何曾指使人乾過此事了?”
果然,他們這話一出,蘇威立刻就否認。
隻是這話說完,他卻忽然看向楊廣,眼神裡有著難以相信和震驚。
因為他明白了,明白這都怎麼回事了?
裴矩這些人不知他們家族嫡子,到底是誰派人殺的?
可他知道啊,這事沈光告訴過他。
而現在這,罪名落在了他身上,而且還是沈光親口承認的?
這豈不是說,一切都是陛下在背後推動,沈光也隻是一顆棋子罷了。
“嗬嗬嗬。”
一念至此,蘇威居然笑了起來,笑的是那麼淒涼,那麼好笑。
甚至這會的他,也已經明白了他和皇帝的差距。
虧他還一直以為,皇帝隻是一個正在成長的晚輩呢?
可現在,這晚輩卻已經達到了連他都被玩弄於手掌中的地步,這讓他隻感覺自己其實一直都在送人頭。
“哎,蘇卿啊,你終究還是辜負了朕,也又讓朕為難了呀。”
楊廣也這才歎息一聲。
他這就是在告訴蘇威,為何要殺他了?
畢竟一句又讓朕為難了,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陛下,是臣有罪,臣有罪。”
“臣不該收買陛下禁衛,不該妄窺天顏,不該辜負陛下啊。”
“陛下,臣願以死以謝陛下,臣愧對陛下。”
蘇威也這才悲痛嚎啕,然後他就忽的起身,想朝大業殿的柱子撞去。
他要死了,他必須要死了。
因為皇帝方才那句又讓朕為難了,就已經是在暗示他了。
暗示他之所以會有今日,就是因為沒有聽話,沒有老老實實待著彆動。
同時也是在暗示他,你和關隴那些朝臣商量的幫助伏允複國之事,朕也已經知道了。
雖說這件事,他也不明白皇帝究竟是如何知曉的?
可他確定,皇帝絕對知道了。
而要是這樣的話,他就必須要死了,一定要死了。
因為以這位皇帝的野心和手腕,又豈會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好好讓他幫著清理關隴那些朝臣呢?
“嗬嗬,事還沒交代完,蘇卿咋就想死了?”
但楊廣卻一笑,隨後就抓起方才裴矩給的小木盒,嘭的一聲,就砸在了蘇威腿上。
“啊……”
頓時,蘇威吃痛摔倒,楊廣也這才走到他身前,俯身居高臨下看著他,意味深長道:“朕乃天下至尊,大隋之主。”
“朕讓你死,你才能死。”
“朕沒讓,你就得活著,蘇卿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