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離開朝廷後,這是詹徽第一次再見皇帝,整個人伏在地上,很是激動。
對於詹徽來說,皇帝是讓他乾了許多臟活,名聲受損,可同樣讓他位極人臣,風光無限,成為永興朝第一文臣。
他對皇帝沒人任何怨恨,相反,很是感恩,皇帝給了他追求了一生的東西。
士為知己者死,就算皇帝現在要他的命,心中還是感激,發自內心的感激。
“起來吧!”
朱雄英微微頷首,說道:“你這一聲草民,差點讓朕沒反應過來,有些不太習慣,還是稱臣吧!”
詹徽確實上了年紀,頭發胡子白成一片了,起來的時候都要有人扶著才能起來。
“謝陛下!”
皇帝隻帶了一個貼身太監和侍衛,看來是不太想讓人知道,他來找詹徽。
走到花園處,朱雄英突然停了下來,誇讚道:“弄的不錯啊!”
“胡亂種了一些草木,讓陛下見笑了!”
“確實不錯,比宮裡的花草養的都好!”
詹徽幾乎每日都要精心打理,養的肯定好了。
詹徽慷慨道:“陛下若是喜歡,儘可移去宮裡!”
“君子不奪人所愛啊!”
朱雄英離開了花園,繼續走著,看到大堂外曬在外麵的那件袍服,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走進大堂,詹徽立馬吩咐府人上茶,朱雄英讓宜倫公主把大孫子帶走玩了。
朱雄英喝了一口茶水,不熱不涼,剛剛好。
“詹卿喝的茶水,不比宮裡的貢茶差多少啊!”
詹徽笑了笑,說道:“不瞞陛下,這些新茶都是托人從江南運來的,都是二茬,比不上宮裡的茶,隻能委屈陛下了!”
這種小事,就彆和皇帝打馬虎眼了,沒有意思,從哪來的就老實說,他這個身份地位,即便不在朝廷了,喝點好茶都不為過,皇帝不會追究什麼的。
“不委屈,朕也沒有什麼講究!”
朱雄英放下茶杯,朝著外麵看了一眼說道:“你彆緊張,朕就是在宮裡煩悶,帶著皇長孫出來走走,正好路過你家門口……”
“是,晌午也快到了,臣已經命府上準備好了飯菜,陛下和皇長孫殿下就留下吃頓飯吧!”
正好路過……這是不可能的,詹徽心裡明白的,皇帝肯定是有事來找他。
“吃飯不吃飯的,其實也不重要,吃也行,不吃也餓不到!”
朱雄英撩著衣服,說道:“就是這幾日,朕時常懷念曾經輔佐朕的那些老臣,如果還都在,朕能省不少心啊!”
詹徽歎息道:“陛下不必太傷感,人總會老,總會走,舊的不去,新的不來,總有新人代舊人!”
朱雄英悠悠說道:“老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就朝廷所謂的青年才俊,良臣乾吏,比你們當初那一批老臣差遠了……”
“韓文正,傅尚書,董先生,還有鬱新那個老摳,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朝廷棟梁,朕的肱骨之臣……”
“自詹卿走後,朝廷還有幾個能辦實事的臣子!”
皇帝的意思詹徽明白了,連忙說道:“舊衣貼心,可舊的怎麼都不如新的貼身,新人久了,也成了舊人,貼身也貼心!”
不管是不是試探,詹徽都不想回去了,他此生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後世史書所載,永興新政,必然會有他的名字。
如今能平安落地不容易,而且朝廷已經沒有他的位子,而且他年紀大了,確實乾不動了。
走了就是走了,再回去,讓人說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