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騎奔到水邊,水上隻見些許薄霧,船還是沒到!
蠻族弓隊已近,陳青珊道:“公子下馬,我去衝一陣!”
四衛齊聲:“願同往!”
王揚飛速下令,聲音底氣十足,仿佛必勝一般:
“散開衝!青珊隨我走左;錢展、孫舉往右,趙飛、李臨居中,十五步內,便是我等天下!先踐蠻隊者,賞錢十萬!”
王揚揚刀於空,吼道:“殺!”
眾騎跟吼:“殺!!!”
蠻人見幾騎衝鋒而來,紛紛舉弓,正要開射,隻聽一陣刺耳的破空之音,箭如雨點下墜!轉瞬間,穿透身體的悶響聲此起彼伏,血霧四濺!
沮水之上,三艘赤馬舟破開薄霧,驟然現身!
每艘船側探出十餘張強弓,快速交替輪射,蠻弓射程不遠,又無防備,才兩輪下去,便被放倒一大半,其餘四散而逃,又遭點射。
王揚喜道:“全殲蠻隊!不留活口!”
陳青珊等人縱馬上前,如砍瓜切菜一般收割零星逃敵,王揚則下馬補刀。
一個中箭裝死的蠻兵見實在躲不過去,起身便跑,搶上之前被殺同袍的坐騎,疾馳而去!
王揚叫道:“快追!”
這時隻見南方青樟林方向煙塵大起,似乎大隊人馬而來,封一陵披甲站在船首,喊道:“公子上船!”
王揚急指逃蠻:“快拿下他!”
陳青珊鳳目一凝,腕間勁發,夜沉鐵拂,破空而去,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的血烏之光,自那蠻兵後心透入,前胸穿出!
蠻屍栽落馬下,帶起一片灘頭砂礫,恍若惡鬼歸陰,徒留滿地腥風......
......
沙頭日正紅,雲起半江中。
船艙裡,王揚先對四衛問候勉勵一番,又表示雖然最後衝鋒的時候,援兵到了,沒能縱踐蠻隊,但幾人破敵有功是抹殺不掉的,十萬賞錢照舊,等回去之後,分賞四人。再給四人配新馬。
四衛又喜又慚,又驚又敬!隻覺畢竟琅琊王氏,出手是真闊啊!
不僅剛到就漲了月俸,這一趟出門還有叫什麼“出差補助”的賞錢,現在又加賜十萬,每人就是兩萬五,相當於一下賞了月俸的十多倍!幾人隻恨不得再來幾場大戰,好好展展身手,給公子瞧瞧,多立點功,拿錢也安心些!
王揚坐到陳青珊身邊,陳青珊正呆呆看水,悶悶不樂。
王揚心下猜到五分,問道:“小珊怎麼了?”
陳青珊搖搖頭。
王揚笑道:“一匹大黑駒而已......”
“是兩匹。”陳青珊心疼道。
王揚也心疼,不過這次都是小船,本來就不是馱運戰馬的,船上人多,水位又不深,馬實在不好帶,勉強帶的話一是不安全,二是影響速度。聽封一陵說,他們之前到的遲了,是因為與蠻船交了手。蠻部確實派了船在水麵上巡視,也多虧王揚事先交待,他們沒有提前,而是突然出擊,輕舟快船,疾衝而過。蠻人攔截失敗,也來不及傳遞消息。不過現在說不定已經召集了船隊,開始追擊,所以速度仍然是關鍵。舍命不舍財的事兒,王揚是從來不做的。
王揚安慰說:“兩匹大黑駒而已,等以後,我給你弄匹真正的千裡馬——”
陳青珊著急道:“不用不用!我騎以前的馬就好!千裡馬貴得嚇人!你可千萬彆買!”
王揚一笑:“不用買,早晚有人送。”
陳青珊疑惑問:“謝娘子?”
王揚失笑:“我又不是吃軟飯的,不能總要人家東西呀.....”
“吃軟飯?”
“呃......就是......比如說你有很多錢,然後讓我花,那我就叫吃軟飯。”
陳青珊想了想,突然說道:“那你吃我軟飯吧!”
王揚身子一抖,扶住船舷,尷尬道:
“不至於不至於,軟飯雖香,不是,軟飯太軟,咱能不吃就不吃哈。”
陳青珊抱著膝,看著暮色流金,碎波文細,用極小極小的聲音說道:“隻要是給你吃的,我就願意。”
......
這邊輕舟走沮水,暢通無阻。另一邊貨船行江段,磕磕絆絆,總覺航道不暢,船底不時蹭到淤沙。好不容易到了臨江貨棧的江津渡,竟直接觸了底,也不知撞上了什麼,船底豁開個大口!好在離渡口近,船上的人都被救起,不過滿載的器物錦緞都跟著大船沉入江中了。
這給船主心疼的呦,眼淚都下來了,又沒彆的辦法,隻好懸以重賞,請荊州擅長泅水的健兒,下江打撈。
這一撈,倒撈出一些意料之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