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之中,諸葛丹讓四人坐在自己身邊之後,笑著對周圍百家高人說道,“諸位可知河洛大陣厲害的原因?”
百家高人本來就是來此擊殺薑太一,自然對河洛大陣了解甚多。
青蓮寺的老僧雪白的長眉遮目,說道,“河洛大陣之所以厲害,一則在‘滅’,二則在‘分’。”
道家天師接話道,“我道門聖人推演先天五太,乃是從無到有的過程,人屠卻逆而行之,滅生,長,盛,衰,滅五個過程,徹底毀滅事物的存在之基,從而回歸到無,因此河洛大陣演化到極致,稱之為歸墟,縱使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皆注之,也無所增也,好在他還不是聖人,隻是推演到滅衰的層次,還未推演到滅滅的層次,不過即使這樣,縱然我道家一品並生,也會由衰入滅,雖然還有複生機會,但都是幾百年後的事情了。”
最後儒家夫子院的嗣聖公說道,“如果僅僅隻是‘滅’,我們百家聯手,倒是可以以量取勝,唯獨他第二個變化‘分’,縱使我們兩百萬大軍同時進去,九位一品共同聯手,也會被陣法分割,從整化零,到時候每個人都單獨麵對一整座河洛大陣,實在是可敬可畏啊。”
儒釋道三家之人一人說一句,他們都是一品的絕世高人,語言從他們口中說出來,不亞於宣講一篇玄妙的功法,聽者隻要稍稍思考,就能夠察覺到道統以他們為中心,演化出一枚枚龍章,可以觀摩這些龍章,獲得不同的河洛陣法感悟。
同時三家也是在互相交流情報,雖然後世大家對於河洛陣法已經有清晰的了解,但是在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大家對於河洛陣法的了解都隻是自己一部分猜測。
孫乘龍三人聽得入神,特彆是孫乘龍,他繼承的是周鐵衣的兵家道統,此時被諸葛丹點名乃是破除薑太一先鋒之人,不管真假,在場的絕世高人們都願意做出嘗試。
於是彆人聽講,隻能夠自己觀摩,但是到孫乘龍這裡,一位位一品高人宣講的時候本身就將注意力放在孫乘龍身上,讓一位位龍章隨著道理聚集,在佛家口中,化作一朵朵白色的如同喇叭狀的曼陀羅,從天落下,繽紛如雨,在道家口中,化作一朵朵青色的如同圓磨的蓮花,從地升起,絢爛如雲。
那天花地蓮如同一座烘爐,不斷燃起一枚枚龍章,而這些龍章又敲擊在孫乘龍的身上,讓孫乘龍每一寸筋骨都隱隱發出空冥的石音。
眾多大佬們微微側目聆聽,不住頷首。
璞玉之姿。
雖然以前沒有見過這小孩,但是單單聽他和道統交彙時的聲音,大佬們就可以判斷出對方老師絕對不亞於自己等人。
想到這裡,夫子院的嗣聖公撚起一枚龍章,投向孫乘龍,那龍章投在孫乘龍周圍虛空,就像是石頭落入潭水之中一樣,蕩起一層漣漪,而這漣漪以虛空為中心擴散,想要摸清楚源頭。
而這源頭就是孫乘龍的道統來源!
此乃儒家秘術【投石問路】。
不過一枚龍章投入孫乘龍周圍的虛空,產生的漣漪不斷擴散,但孫乘龍本身就像是處在一片寂靜的深潭之中,漣漪蕩開,竟然一點都摸不著邊際。
嗣聖公接連又捏起了幾枚龍章,一一投了過去,但是當他越投越多,達到第九枚時候,卻還是沒有摸清楚一點源頭,隻能夠轉頭問道,“武侯可知這幾位小友師承?”
諸葛丹輕輕扇動羽扇,“不可說,不可說。”
來自陳國白帝道統的一位縱橫家說道,“武侯讓我們來此會盟,共商破除人屠大計,這麼重要的信息都不說,如何取信於人!”
諸葛丹被這位縱橫家嗆聲,也不惱,隻是看左右一品,笑著繼續解釋道,“諸位剛剛不是已經知道了嗎?他們四人的因果都難以推演,又以他們三人為盛,諸位,何等因果連我們這些一品都無法琢磨啊?”
諸葛丹點出了最關鍵的問題,眾人眼中皆是震驚,即使是一品,也有幾人雙手撐著桌子。
聖人!
隻有聖人的因果,在場人是無法推演的。
二品們也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說道,“聖人還在世?是道尊嗎?”
“定是他老人家坐不住了!”
“人屠果然大逆不道,他這樣屠殺天下百姓,道尊他老人家都看不過去了!”
最後眾人都看向諸葛丹,想要諸葛丹給個明確的說法。
諸葛丹抬起羽扇,壓了壓,說道,“這聖人之事隻要不說,那麼他就既是,又不是,反倒是說了,那麼聖人就從聖位上跌落,隻能是,或者不是,因此說了就不靈了。”
二品們有些無法理解,但是一品們隱隱有些體悟。
隻有諸葛丹自己知道所有的原因。
在諸葛丹眼中,周鐵衣是以前的神尊聖人,隻不過在大夏的時代,周鐵衣已經不是神尊聖人了,但肯定還具備一些聖人的特性。
因此在這個被循環往複封印的曆史長河支流中,周鐵衣本身就作為‘不可知’的聖人。
隻要自己不點破孫乘龍三人的來曆,讓三人的道統來源和這個世界交彙,那麼三人源自於周鐵衣的道統就會具備一些聖人的特性,那就是對與不對重合,既生又死。
就像周鐵衣本身一樣,他是過去的聖人,未來的聖人,但唯獨不是現在的聖人。
這種不增不減的聖人特性,才能夠對抗,甚至勝過河洛大陣‘無增無減’的亞聖之道。
“阿彌陀佛,原來如此,貧僧懂了。”
青蓮寺的主持捏花一笑。
“貧道也懂了。”
此時玄都山的新任天師才繼位,還不是後來的老天師,撫摸著黑白相間的長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