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玄武可不會輕易被殺生佛主說服,“那就能夠坐視你們佛教鯨吞百國嗎?”
殺生佛主又問道,“你乃是天地異種,天生就神通不可思議,人在你眼中就像是一群螞蟻,你會為了一個蟻國與另外一個蟻國開戰而拚命嗎?我會!”
殺生佛主雙掌合十,站起身來,閉目不言,他身後背著的破戒佛牒映射出一道血痕,瞄準在玄武額頭。
玄武臉上冷笑不減,祂活了上萬年,可不是被嚇大的。
小女孩看到兩位師父突然劍拔弩張,連忙拉住站起身的殺生佛主,“兩位師父有話好好說,怎麼就吵起來了呢。”
殺生佛主也沒有想過要在這裡和玄武真正拚命,他順勢坐下,繼續說道,“你當年也不是靠淵蒙供奉,若你這次願意袖手旁觀,那佛教自會有一尊尊位給你,同時三十三天大戰在即,到時候我也願意說服幽冥平等王全力出手助你奪取太極陰陽鐲,那才是你的道,蠻夷百國可不是!”
殺生佛主給出了最關鍵的條件。
周鐵衣的太極陰陽鐲,那才是玄武苦求多年的成道希望,而殺生佛主這位破戒佛牒的傳人配合幽冥平等王這位亞聖的出手,確實是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說罷,殺生佛主不再對玄武繼續勸說,該說的話他都已經說完了。
殺生佛主轉頭看向少年,“將你腰間那柄箭取出來。”
少年已經鐵了心要修行吃肉,此時根本不顧及玄武,將腰間白骨箭取出來,殺生佛主伸手在白骨箭上一點。
隻見一枚枚龍章從白骨箭上騰起,化作五色,組成一柄帝弓,此弓玄妙異常,綻放五色毫光,一時間竟然比天空中的大日更加耀眼。
這也是殺生佛主在少年麵前第一次展現手段,少年被這手段驚詫,下意識問道,“師父,這是?”
殺生佛主笑道,“此乃【五帝弓】法門,當日那周天尊持此法門,以白帝骸骨為箭,一箭貫穿了太虛幻境,應了西北兵戈之事,如今這大運就要應在你身上,所以無論是【五帝弓】還是白帝箭,你都可習得。”
一直沉默不語的玄武看到這一幕,神色第一次露出驚訝,他皺眉看著顯化出的【五帝弓】法門,“他和你聯係過了?”
周鐵衣現在的道行已經深不可測,【五帝弓】是他的法門,按理來說,如果沒有周鐵衣的允許,就算他這位亞聖都無法習得【五帝弓】的法門,因為那是周鐵衣的道統延續,殺生佛主憑什麼一點就可以讓當日的道統直接顯化?
殺生佛主卻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向少年傳授法門。
距離此地萬裡之外,六環機關城中,一株巨大的血肉之樹參天蔽日,在整個山腹之中茁壯成長,不過這樹不僅兼具血肉質感,同時也有機械變化的美感,每一道樹紋都像是最精密的能量傳輸導管,成千上萬枚龍章如同齒輪一樣旋轉,從虛空和地脈之中汲取能量,傳送到樹冠之處,讓一枚枚人參果越發玄妙起來,一枚枚樹葉之上也出現了變化,產生了一篇篇玄妙的經文,這些都是通過龍章和虛數相互闡釋得來的,是人道對於宇宙之道的闡述,放在外麵,都是一篇篇至少中品的修行法門。
吸收了墨家五位一品的屍骸和公輸家的虛數之樹,桃都翁完成了本質上的蛻變,隻不過他為了掩人耳目,借助虛數本身的掩飾,並不顯於世。
樹下,周鐵衣,公輸霆,徐無鬼三人參悟眼前這株參天大樹,公輸霆自信地笑道,“有此樹在,他們就算有人屠道統又如何,還不是最後要給我們做嫁衣!”
周鐵衣聽聞,啞然失笑,“老師,這旗子可插不得。”
和周鐵衣共事了這麼久,公輸霆也漸漸習慣了周鐵衣一些奇怪的話,能聽懂是什麼意思。
他一邊看著樹,一邊問道,“你有預感嗎?”
周鐵衣同樣看著樹,忽然說道,“我的損道之日即將臨近了。”
公輸霆和徐無鬼勃然變色,徐無鬼看向周鐵衣,“為什麼會損道?!”
周鐵衣笑著答道,“既然要登臨聖道,自然要損道,這件事我也不能幸免。”
公輸霆皺著眉問道,“你不能夠控製自己損道嗎?”
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按理來說,一品就算是看到了聖道的路徑,他們也能夠控製自己損道的時間,田父,大夏聖上莫不如此。
而現在的局勢正是最關鍵的時刻,這個時候損道比當初大夏聖上更凶險百倍!
周鐵衣說道,“我的損道和其他人不同。”
這個時候他也沒有必要隱瞞了,他伸手在麵前一點,眼前出現一片絢爛的星空圖像,這片星空之下,山河發育,日月升起,一道道靈性茁壯成長,就像是即將破殼的生命。
周鐵衣繼續說道,“我走的是先天神道,體內自化天地,孕育萬神,我的修行一直都是內外天地的交互,所以我不用像山野道士一樣枯坐百年,隻要這天下因為我的道欣欣向榮,我體內的天地就會受到回饋,自行發育,我的道行也會水漲船高,就像是母體孕育胎兒一樣,當萬神出世,就是我損道之時,這是無法控製的事情,當然對於我來說,這是好事,也是凶險。”
如今大夏朝廷默認了周鐵衣的五仙道統,甚至默認了仙神合流,讓周鐵衣原本認為困難重重的一步迅速圓滿。
當時大夏聖上廢除五帝道統,讓他身受道傷,道行停滯,但他找到了五仙道統,化五帝氣運為五仙,如今五仙已經在大夏傳播開來,他的道傷自然痊愈,而後更是封赦天下太乙,完成了實質意義上的仙神合流,這個過程朝廷也沒有實質性的阻止,於是周鐵衣意識到一件事。
當時大夏聖上廢除五帝道統,還試探出了自己到底在修行什麼,所以這次仙神合流他沒有阻止。
因為他比自己先一步損道,大夏越發強盛,自己和他都會越發強盛,但他始終快自己一步,他在賭自己損道的那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