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校尉胡憲溺水死亡的消息在北海軍中迅速傳開。
北海郡兵曹拿著筆的手微微顫抖,在竹簡上做了筆錄:
校尉胡憲,青州泰山郡平陽縣人,於永漢元年九月十一日在北海大營飲至酩酊大醉,於前往相府途中墜馬跌入內城河溺水而亡。
“胡校尉,是鳴害了你啊!”
望著胡憲浮腫的屍體,孔鳴以手帕擦拭眼淚,臉上說是哭看起來卻更像笑。
孔鳴說著話轉身掃視了靈堂周圍的軍司馬、軍候、屯長一眼,麵色看似古井不波,眼神中卻是殺氣陡生,左手舉起酒壇猛地摔向地麵,碎了一地。
“自即日起,軍中禁酒!非慶賀戰功與節日,敢犯軍令者,杖五十,罰軍餉一年!”
什麼是霹靂手段,這就是!
不到一天一夜的功夫,管衛被禁止踏足軍營,胡憲溺水暴亡,這意味著北海的軍權已經被孔氏父子徹底掌控。
所有人心裡都明白,自今日起,管氏對北海的統治十有八九落下了帷幕,想要逆風翻盤已經幾無可能!
“謹遵孔校尉軍令!”
在場的近百名中下級軍官各個心頭凜然,齊刷刷抱拳領命。
孔鳴又道:“據斥候稟報,黃巾頭目張饒率領的近萬黃巾於昨日自神樹嶺拔營向南推進了三十裡,距離我劇縣縣城不過五十裡左右。
命鄧校尉率一千五百人輪流巡視四門,對進出人員嚴加盤詢,以防黃巾叛賊混進城內與賊兵裡應外合。“
“喏!”
鄧良朗聲領命,“劇縣四門就著落在良的頭上,若有差池,提頭來見。”
北海軍設有統兵都尉一人,校尉兩人,鄧良是僅次於管衛、胡憲的第三人,現在管衛大勢已去,胡憲身死,鄧良服軟,自然不會有人再站出來挑釁孔氏父子的權威。
孔鳴又將目光掃向武安國:“命武安玄禮率五百騎兵移駐駐西北軍營,並派遣斥候緊盯這支叛軍,一旦賊兵寇掠我北海下屬縣城,立刻星夜馳援,不得有誤!”
“喏!”
武安國抱拳領命,轉身點兵而去。
孔鳴用銳利的目光掃了其他軍官一眼,肅聲道:“其他軍校立刻操練所屬將士,整修甲胄兵器,隨時準備禦敵,護衛地方,保境安民。”
“喏!”
近百人齊刷刷抱拳領命,無人敢有異議。
孔鳴又吩咐胡憲的四名親兵將他的靈柩裝上馬車,護送回老家平陽縣交給胡家人,也算讓胡憲落葉歸根。
擺平了胡憲的身後事,眾軍司馬、軍候各自回營操練兵馬而去,孔鳴又對奉命前來參讚軍事的彭儀施禮:
“彭先生,麻煩你起草一份募兵令,把條件寫的優渥一些。鳴派人趕往北海下屬各縣以及附近其他郡國的縣城張貼,出榜募兵。如今青州黃巾愈演愈烈,我等必須儘早擴充隊伍,方能讓北海海晏河清,免受黃巾塗炭。”
彭儀笑吟吟的領命:“公子這番調度頗有大將風範,儀心悅誠服。使君能有你這樣的公子,以孔氏的名望,在這亂世何愁不能立足?公子但有差遣,儀定當竭儘所能。”
孔鳴帶著彭儀直奔帥帳,命陳雀兒侍筆研墨,彭儀筆走龍蛇,不消半個時辰便洋洋灑灑的寫了一份募兵檄文。
“雲嵩先生好文采!”
孔鳴看完之後連聲稱讚,當即把檄文交給軍中主薄立刻謄抄一百份,並派出人手趕往北海下轄縣城以及附近其他郡國招募士卒。
孔鳴又對彭儀道:“還要勞煩雲嵩先生去一趟相府,以父親的名義給北海下轄各縣發一道文書,告知各縣縣令已有大規模黃巾入境,務必加強戒備。一旦賊寇掠城,火速派人來劇縣求援。”
彆說孔鳴現在的身份隻是校尉,就算是統兵都尉,也隻是負責指揮軍事力量,無權給地方官員發布命令,用國相的名義下令自然是最佳選擇。
“公子考慮周密,儀這就回相府起草文書,向各縣傳書馳檄。”彭儀撚了撚胡須,一口答應下來。
孔鳴忽然想起自己接的第二個任務就是在一個月內掌控一座縣城,這彭儀行事穩重,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北海國下轄縣城眾多,據說有不少人是管衛的嫡係,不知雲嵩先生可願擇一縣城出任縣令?”孔鳴試探著問道。
彭儀似乎興趣不大,微微一笑道:“地方官員不像武官那麼固執,這些人大多都是見風使舵的牆頭草,使君的身份擺在這裡,這些人見管衛失勢自然會倒過來。
使君初來乍到,百廢待興,儀就是想去下麵落個清閒,怕是使君也不會放我離開呢!”
孔鳴尷尬的撓了撓鼻子:“哈哈……雲嵩先生所言極是,鳴隻是隨口一說而已。內有管衛掣肘,外有黃巾壓境,小子這心裡有點忐忑呢。”
“公子今日用霹靂手段震懾了北海眾將士,儀深感佩服,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公子儘管放手大乾一場,就當這是對你的礪練。”
彭儀倒是沒有多想,依舊對孔鳴不吝讚美之詞,抱拳告辭,“軍情緊急,儀這就去相府起草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