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傅……不是,我們家老爺喊你呢!”
這段夏尼先生學過,他隱約猜到了劉永祿是什麼意思。
可之前師娘已經交待過,就算村裡的孩子不是小虎和靈兒,最好也能控製住,把前因後果問清楚。
“先生,我們……我們……”
小虎的聲音倒和以前一樣,乾巴巴的,沒什麼波瀾起伏。
嗯?沒說“惜哉惜哉的好家夥”!?
夏尼先生此時也反應過來了,眼前的孩子八成不是小虎。
“我的小雞仔(zi三聲)兒啊,你怎麼抱了蹲了?”
劉永祿嗓門挺大,之前尾隨他們的那對父女包括周圍的鄰居都抻著脖子望向這邊。
“我們家老大人問你,我的小侄兒,你怎麼要上飯了?”
眼前的小孩兒眨巴眨巴眼睛不敢說話,夏尼先生又翻譯了一遍。
“沒吃的,肚子很餓,至於我是不是您的侄子……我真記不起來了,一想到自己的事,我腦袋就特彆疼。
其他人雖然也會頭疼,但我的反應更強烈一點,黑暗中,我好像能看見一株黑色的植物在腦袋裡生根發芽。
所以,求求您,彆讓我再去想了。”
小虎越說聲音越低,站在他身邊的靈兒也扯了扯他的衣角,那意思是不想哥哥多嘴,前幾天就是因為哥哥亂說話,倆人才被當成了惡魔的仆人被抓到了村口。
“黑的植物?這孩子果然是不學好啊!”
借著這個由頭,劉永祿越說聲音越大,周圍的人也聽不懂劉永祿這路口音,就感覺倆人好像在吵架。
身後一直盯梢劉永祿的那對父女對視一眼也點了點頭。
這位稅務官果然是個狠人,剛睡醒沒多久已經開始抓捕村落裡的那些罪人了。
“老家說你不學好啊,吃喝嫖賭抽大煙啊!這個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你丟人丟我們山東人的人,一看看,胳膊上都是針……”
小男孩不敢說話,劉永祿一邊說一邊擼胳膊挽袖子,唾沫星子噴了孩子一臉,貌似是小虎和靈兒的孩子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眼淚都下來了。
劉永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噴完後,劉永祿叉著腰站在原地捯氣兒,夏尼先生害怕師傅氣壞了身子趕緊遞過來一根煙給劉永祿點上。
“夏尼,這倆孩子你給我帶走,我得好好說道說道!”
劉永祿扭頭啐了口唾沫。
夏尼先生知道師傅打的什麼主意,心裡暗挑大指,罷了,還得說是師傅,這事兒辦的漂亮。
既能光明正大地把倆孩子帶走,村裡的人還一點毛病挑不出來。
從包裡掏出來兩根繩子,夏尼先生麻肩頭攏二背就給小孩給捆上了,小虎和靈兒咧著嘴哇哇直哭,昨天倆人被關了一天,水米沒打牙,餓的夠嗆,今天就又讓人給逮住了。
而且看眼前這人,比其他村民還凶。
夏尼先生看著捆的結實,其實手腕脖子這些要緊位置勒得都不緊,劉永祿耀武揚威走在前麵,夏尼先生拉著兩個繩子頭兒把小虎和靈兒往住處帶。
“看嘛看,有嘛看的?再瞎看熱鬨,我明天去你們家瞧瞧,瞧瞧有沒有魔鬼的信徒!”
劉永祿為了讓村民加深印象,還得賣派賣派,煙頭兒往地上一丟對著街坊四鄰吼上兩句。
“布萊克,你也快點進來吧,這些稅務官都挺不好惹的。”
一棟房屋前,門後的主婦和蹲在院子裡割野菜的男人說道,男人腦袋上裹著厚厚的布條,聽說是得了嚴重的砍頭瘡,一半皮膚已經潰爛了。
在村民看來,名叫布萊克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倆人還帶著一個孩子,可實際上,這一家三口是臨時組建的家庭,女人是個寡婦,單獨撫養著八歲大的兒子。
幾天前,女人帶著孩子和這個自稱布萊克的男人從青銅大門之後走了出來。
排隊的過程中布萊克建議女人,不如謊稱他們是一家三口,這樣互相能有個照應,女人剛剛踏入新世界,腦袋還不太清醒,驚恐之下就胡亂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