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奇,我打探到了一些消息,需要和你們倆說一下。”
簡陋的木板門被林布朗一把推開,他把手裡充作盲杖的木棍丟到一邊,借著屋內牆壁上的火把,林布朗隱隱約約看見餐桌前有兩道身影在悶頭吃飯。
瑞奇和夏尼嗎?不像,身高就不對,發型也隱約有些陌生,怎麼還有一個留辮子的……
一把匕首悄無聲息從袖口內滑落下來,林布朗左手反握緩緩走近餐桌。
“淋被,回來了,剛燒的洗澡水,要不你也洗一把?”
恰在此時,浴室的門開了,劉永祿用毛巾擦著頭發從門內走了出來:
“慢點吃,用我給你們倆倒杯水嗎?彆噎著。”
劉永祿從瓦罐裡倒了兩杯水在碗裡推給吃飯的兩個孩子。
林布朗此時才看清,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的正是小虎和靈兒,林布朗沒說話,給劉永祿打了個手勢,意思是進屋說。
“真是小虎和他妹妹?”
進了臥室,林布朗關好房門開口問道。
“不是,具體什麼情況我還沒問呢,孩子兩天沒吃飯眼睛都餓綠了,我先讓倆人墊吧兩口兒,等肚子裡有食兒了再問話。”
劉永祿丟給淋被一根煙,倆人一邊抽一邊說。
劉永祿簡單解釋了一下剛才出門把孩子帶回來的經過,以及自己猜想,林布朗仰頭吐出一個煙圈點了點頭:
“和咱最開始猜的差不多,小虎和靈兒是什麼位格?一般人怎麼可能控製得住他倆?
不過你就這麼領回家,不怕是人家準備好的陷阱?”
“怕啊,但不領不行,我總不能在大街上問話吧,那麼多人看著呢。
而且就算不是小虎和靈兒,倆小孩子也怪可憐的,你瞧吃飯那勁頭兒,不攔著能把碗啃掉一半。
你那邊呢,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沒?”
林布朗沉吟了幾秒鐘,整理了一下思緒:
“還是搜集到不少情報的,首先第一點,咱們的運氣不錯,村子裡平時有人巡邏,隻不過我們恰巧沒碰到。
這群巡邏的人每天繞村兩次,多以村裡的青壯年為主,知道為什麼這些巡邏的人一直沒摸到岸邊嗎?”
“不知道。”
劉永祿搖了搖頭,他也覺得納悶,按說那片區域連通著外界水域,普通村落不說派專人值守吧,起碼也要偶爾過去看看。
但從這兩天的情況來看,食唯天的人始終都沒看到有村民過來。
“這就涉及到另一個關鍵情報了,村民和我說,那片水域內有東西。”
“有東西,嘛意思?海怪肚子裡還有海怪?擱這套娃呢?”
林布朗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筆記本,一邊說一邊在本子上畫:
“據村民所說,最開始是兩周前,有人看到水裡出現過了不明生物,身體龐大,有部分人類女性的外觀特點,不過大部分軀體還是怪物的樣子,像是某種類水母的軟體動物。
不過當時隻有兩名村民目擊,沒掀起什麼太大的討論度。
從那以後,村落裡的人就很少敢去岸邊了。”
“那時候應該也沒多少村民吧?”
劉永祿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村民的數量,每天就算有七八名新人從青銅大門後出來加入村落,倒退十天,村子裡最多也就不到兩百人。
考慮到村落的麵積大小,那時整個村子的狀態應該還是很鬆散的。
“對,接下來就是我們最關心的問題,那些關於神明,惡魔,應許之地的寓言故事從何而來。
那次目擊怪物的事件後,沒過幾天,就有人開始宣揚神明以及與神明相對的惡魔概念。
這股風潮起的很快,不過我也能理解,生活在獸腹之內暗無天日,很多事情都做不成,套用這些宗教氣息濃厚的簡單原理去解釋一切再適合不過了。”
林布朗放下了手裡的鉛筆,筆記本上是一副簡單的素描畫。
劉永祿仔細看了看本子上的怪物素描,和淋被描述的差不多,看著挺滲人的,考慮到這些村民腦子的情況,不像是憑空杜撰出來的。
“為了不引起村民的懷疑,我沒當場畫,不過我想大致就是這樣。”
“然後呢,繼續說。”
“後來有天晚上,怪物從水裡出來突襲了村子。”
“突襲了村子?”
劉永祿疑皺了皺眉,這個發展還是真是出人意料,關鍵是這麼大的事也沒聽人提起過啊。
“對,因為是深夜,大部分村民都睡著了,所以怪物造成了很大的人員傷亡。”
“不對,這裡麵有問題。”
劉永祿吐了口煙,搖了搖頭,這麼大的怪物,傷了這麼多人,講道理按照村子的人口和生產力不可能在短時間修複房屋。
除非這怪物是踮著腳,小心翼翼地進的村,要不然房子絕對要倒塌一大片。
“我也想到了,但住在村裡的人,你知道的。”
林布朗戳了戳腦袋,意思是這些人腦袋多少有點問題:
“不管怎麼樣,怪物肆虐之後,之前便在村子裡大行其道的神明學說越來越受到村民的歡迎。
這套說辭最基本的解釋是,村民是在災難下被神明選擇的高貴存在,而水中的怪物就是潛伏的惡魔。
查理和那幾名黑袍人名義上是神的仆人,負責照料神明的子民,提防惡魔的蠱惑。”
劉永祿從口袋裡掏出餅乾遞給淋被,哥倆一邊吃一邊繼續商量。
“你要這麼說,我就明白了。”
劉永祿之前還有點納悶,這些村民為啥都這麼乖,心甘情願找幾個家長管著自己,這不合常理啊。
原來有這麼一層的關係在,一群人如果沒有外敵的威脅很容易產生分歧,各行其政,可一但有了外敵,就會特彆容易團結起來。
劉永祿不相信,是哪個村民自己腦袋開了竅想出了這套說辭,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那些地上布道人操縱的影子。
“淋被,說了那麼半天,最開始宣揚神明那套說辭的是誰?查理?還是那些黑袍人?”
“都不是,這個我還又仔細問了問。”
林布朗擰開瓶蓋喝了一口烈酒順了順嗓子裡乾硬的餅乾渣:
“其中有個小男孩,跟著父母和兩個姐姐生活在一起,我偷偷塞給他一塊糖,他告訴我,他的鄰居巴爾塔薩爾先生就是最早宣揚神明言論的人。”
“這名字可夠繞的,那這巴爾人呢?”
“死了。”
“死了?”
劉永祿撓了撓後腦勺。
“嗯,記得剛才我說幾天前怪物襲擊了村子,殺死了十幾位村民嗎?其中就有這位巴爾塔薩爾。
原本他住的那棟房子現在都空了。”
“線索就這麼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