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薑梨會忽然對他做出這樣的動作,完全沒有防備,竟被她帶著一起倒在了床上。
和那次他喊她吃退燒藥一樣。
她在上,他在下。
而這時候,他也聽清楚了她的喊聲。
媽媽……
陸景珩麵色鐵青。
他現在被困在一段他不願接受的婚姻中,並沒有兒女。
就算有朝一日,他有了孩子,他也做不了誰的媽媽!
“薑梨,我不是你媽媽。”
見薑梨緊緊地貼在他身上,他麵色又冷了好幾分,“把你手拿開!離我遠點兒!”
薑梨沉浸在那場患得患失的夢中,完全聽不到陸景珩的聲音。
她覺得身上越來越冷,徹骨的寒意,讓她也越來越想媽媽。
她如同追逐光明一般,拚命追逐著她的媽媽。
她哭著喊著,想讓媽媽抱抱她。
狂風驟雨,驚雷陣陣,不管她跑得多快,媽媽依舊距離她越來越遠。
就在她以為她終究還是會如之前的無數次夢境一般,拚儘全力依舊抱不到她的媽媽,沒想到烏雲忽而散去,雨後初晴,春暖花開,她沐浴在陽光下,竟抱住了她的媽媽。
媽媽身上特彆特彆溫暖。
帶著陽光的乾爽與清新,驅散了她心底的寒意,讓她跟著媽媽,變成了一個小太陽。
好不容易抱到了日思夜想的媽媽,她怎麼可能舍得放開?
她如同害怕被拋棄的小獸,更緊地抱住陸景珩,還如同撒嬌一般將臉緊緊地貼在了他心口。
“媽媽,我好想你……”
他不是誰的媽媽!
再過一萬年,他也做不了媽媽!
他想直接把她甩開。
隻是,她的手腳都跟八爪魚一般纏在他身上,固執得要命,他一下子竟沒能與她保持距離。
他隻能陰沉著臉繼續提醒她,“薑梨,我是陸景珩,你認錯人了!”
“媽媽……”
沉浸在美夢中的薑梨,完全無法溝通。
她那雙涼得跟冰塊有的一拚的小手,還不停地胡亂摸索著,好像是想找到溫暖的源泉。
陸景珩肯定不想被黎薑之外的女人亂摸。
他沉黑的瑞鳳眸中快速覆滿危險與不悅,冷冰冰將她不老實的小手甩開。
誰知,下一秒,她竟又貼了上來。
她還可憐巴巴說,“媽媽,我好冷,你抱抱我……”
“我真的……好想你。”
薑梨真的特彆特彆想媽媽。
六歲之前,她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無憂無慮的小娃娃。
六歲之後,她變成了沒有媽媽的孩子,一夜之間長大。
蘇瑾月說,以後她就是她的媽媽。
薑梨知道,她的爸爸叫薑宴清,沈知意才是她的媽媽,可因為爸爸媽媽意外去世前留給她最後的話就是讓她好好活下去,她還是全心全意對薑家人好。
她想著,她對薑家人好,他們定也不會舍棄她。
可她在薑家住了十幾年,才發現,那裡其實從不是她的家。
她喊了十幾年媽媽的蘇瑾月,其實從未真心把她當成過女兒。
可能是因為再也感覺不到曾經的溫暖與幸福,她格外想媽媽,哪怕她不停地給自己打氣,說梨梨會越來越好,會讓爸爸媽媽在泉下安心,午夜夢回,她還是會忍不住渴望媽媽的懷抱。
現在終於能窩在媽媽的懷抱撒嬌耍賴,她心裡好歡喜。
但莫名的,又特彆想哭。
“媽媽,抱抱梨梨……”
陸景珩正想說,他不可能抱她,一垂眸,就看到小姑娘鴉羽一般濃黑的睫毛上沾滿了淚珠。
她睫毛輕輕顫了下,晶瑩剔透的淚珠,又仿佛珍珠一般顆顆滑落。
她眼尾泛著明顯的紅,鼻尖也紅紅的,委屈得不像話。
他無比確定,他心中隻有黎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