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愛薑梨,甚至可以說是排斥薑梨的,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金豆子無聲無息滾落,他心口竟狠狠扯痛了下。
甚至,讓他呼吸,都染上了難言的窒息感,寸寸剜心。
這種感覺,太過陌生而奇怪,陸景珩沉浸在茫然與困惑不解中,一時之間,竟忘了繼續把她甩開。
他恍神的刹那,她那柔弱無骨的小手,又重新貼回到了他心口。
她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麼,還不怕死地在他心口抓了幾下。
緊接著,她的小腦袋,又緊緊地貼到了他心口。
仿佛,他是她生命中最珍貴,是她所有的眷戀與依靠。
“媽媽……”
薑梨覺得自己身上越來越溫暖。
媽媽暖得像是一個大火爐,媽媽身上的暖意,也傳到了她身上,讓她再不懼黑暗與嚴寒,心裡滿足得不像話。
就是……
她記憶中的媽媽,不僅很溫暖,身體還特彆軟。
小時候,她窩在媽媽的懷中撒嬌耍賴,就像是躺在帶著清甜香氣的雲朵上,說不出的舒服。
所以,她格外喜歡賴在媽媽身上,喜歡抱著媽媽不放手。
可這場夢中的媽媽……
身上好硬啊!
而且,以前她窩在媽媽的心口,軟軟的,暖暖的,怎麼夢裡的媽媽,心口這麼平啊?
用力抓,還有點兒硌手。
媽媽,什麼時候竟瘦成了這樣?
都快要變成排骨胸了!
薑梨止不住有些心疼媽媽,忍不住小聲嘟囔了句,“媽媽,你彆再減肥了……”
“再減下去,真的要變成飛機場了……”
其實現在,就已經是飛機場了。
可就算媽媽變成了飛機場,她依舊最愛她。
她閉著眼睛,又往陸景珩懷裡貼了貼,滿滿的都是幼鳥對母親的眷戀。
飛機場……
聽到她這夢囈聲,陸景珩矜冷的俊臉上,卻好似被人潑上了幾十盆濃墨。
他一個大男人,不是飛機場,難不成還得波濤洶湧、前凸後翹?
她簡直……不可理喻!
陸景珩不想再聽她說一些莫名其妙的鬼話,更不想再跟她有任何身體接觸。
哪怕看著她眼角未乾的淚痕,他心裡依舊有些不舒服,還是再次冷冰冰地將她落在他胸前的小手甩開。
見她腿也纏在他身上,他又試圖把她的腿拿開。
夢境中,薑梨正美滋滋地窩在媽媽懷中撒嬌,媽媽竟要跟她分開,這讓她著急又難過。
她忍不住手腳並用,更緊地抱住媽媽,不想再被媽媽拋下。
“媽媽,彆不要梨梨……”
她的聲音中止不住染上了明顯的哭腔,驚慌又難過。
她的眼淚,落在了他心口。
燙得他那試圖把她甩開的手狠狠一僵。
她怎麼老哭?
但她並不是他喜歡的姑娘,隻是他一心想擺脫的前妻,她哭不哭,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強壓下心口的悶痛,冷漠地將她緊緊抓在他身上的手拿開,厲聲警告她,“薑梨,彆貼在我身上!”
“我再說一遍,我是陸景珩,不是你媽媽!”
夢境中,薑梨拚命想抱緊媽媽,卻發現,媽媽溫婉漂亮的臉,竟變成了陸景珩那張千裡冰封的冰山臉!
她猛地打了個激靈,嚇得瞬間睜大了眼睛。
這時候,她也聽到了陸景珩冰冷無情的嗬斥聲,“離我遠點兒!”
“以後彆再碰我!”
“我不喜歡跟你有任何身體接觸!”
看著陸景珩那張近在咫尺、覆滿寒霜的俊臉,薑梨直接嚇傻了。
她竟把陸景珩按在了她床上……
所以,她剛才是把陸景珩當成了媽媽,對著他又抓又抱,還說他是飛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