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裡克稍稍仰頭,想要逼回眼角晶瑩的淚水。
裸露的脖子遍布傷痕,有青紫色的手指掐痕、猙獰劃傷,那道牙印隱約泛黑,顯然餘毒未消。
“塔伯大管家。”沈初梨招招手。
塔伯快步走來,“梨小姐有何吩咐。”
“去拿一瓶普通的治愈藥劑。”
“隻是普通的……”
“我要幫你們冕下解毒。”
聞言,塔伯跟傑拉夫俱是精神一震,急忙按照沈初梨的要求準備。
埃德裡克仍保持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勢不變,殷紅的瞳眸轉動,在沈初梨看過來時瞬間收回,嘴角產生細微地抽動,周身散發的寒意倒是沒有之前那麼冰冷了。
沒過多久,塔伯呈上裝有治愈藥劑的托盤。
沈初梨打開玻璃瓶塞,用尖銳指尖劃破指腹,擠出幾滴血混入治愈藥劑中,隨後拿起混合了自己鮮血的藥劑遞給埃德裡克。
給藥時,小人魚傲嬌地彆開臉,“喝了吧,能解你傷口的毒素。”
之前的確抱有弄死埃德裡克的想法才會下那麼重的毒,既然得知他不是凶手,幫他解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無視融合人魚血的治愈藥劑,埃德裡克眉頭緊皺著抓住沈初梨受傷的手指,“我這點傷不礙事的,以後不要傷害自己幫彆人解毒,被毒死是他們的命。”
被沈初梨那句‘不重要的東西才會忘記’刺激的心臟疼,埃德裡克才假裝清冷孤傲生悶氣,等看見沈初梨受傷後已經晚了。
沈初梨聞言暗暗咋舌。
聽聽,聽聽,這話說的簡直太反派了。
*
與埃德裡克的傷相比,她手指上的小小傷口屬於大象與螞蟻的差距,但看著埃德裡克理智儘失的模樣,不知道還以為她已經命懸一線。
“你先服用藥劑吧,不然我白受傷……”
忽然,她的指尖被一片溫熱濕軟籠罩。
埃德裡克含住了她的手指,指腹略微上勾便能撫摸到珍珠舌釘的觸感。
做這些時,他還抬眼與沈初梨對視,嘴角逸散出些許紅霧。
他們一個站一個坐,本就存在一定高度差,再加上埃德裡克‘可疑’的舉動。
沈初梨驚惶地抽回手指,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好像還聽到了‘啵’的一聲脆響。
“你……你……”
羞惱地用手帕擦拭濡濕的指尖,她將手帕扔到了埃德裡克身上。
“……”
塔伯如同被扼住喉嚨,發出短促的驚叫。
不等沈初梨走出去多遠,忽覺一陣頭昏腦漲,向後仰倒時被埃德裡克接住,對方金黃的睫毛不安輕眨,表情十分心虛愧疚。
沈初梨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埃德裡克紮穿舌頭的時候肯定流血了,而她的手指正好與血液相觸。
剛才掐他脖子都故意沒掐出血,吃一塹長一智,生怕會沾血昏迷。
沒想到千防萬防,最後還是中招了。
“埃德裡克!你……”
斥責的話終沒能說出口,她闔上眼皮陷入暈厥。
*
肮臟逼仄的小巷,幾個稍大的孩子正在欺負角落裡的小男孩。
“你這隻臭老鼠怎麼會得到麵包,一定是偷了我們的東西!”
“小偷!可惡的小偷!”
他們越是盛氣淩人,越顯得小男孩孤單無助。
“我沒有偷,這是彆人送的。”
“哈哈哈,像你這種渾身惡臭的家夥才不會得到彆人的憐憫,把麵包給我,不然有你好看。”
小男孩抱緊懷裡的麵包,仿佛在汲取最後一絲溫暖,“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