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真道長也沒料到,入了道觀的第二天便出這般亂子。
以往,進了道觀又因家人不同意、大鬨一場後被喚回去還俗的,不在少數。
妙真道長看著宋若雪,溫聲道:“你若還沒和爹娘商量清楚,便與他們再講講吧,畢竟這是太子下的令……”
話還沒說完,宋若雪便直直看向他,搖了搖頭。
她心裡門兒清,自己絕不能出去見那對父母,他們粗俗無知,隻會蠻橫無理。
自己這一露麵,場麵指定更亂。
於是,她招了招手,妙真道長雖滿心疑惑,還是俯身靠了過去。
宋若雪湊在他耳邊,如此這般低語了一陣,妙真道長緊皺的眉頭鬆開了些。
“這般行事,當真可行?”
宋若雪淺淺一笑,“道長試試便知。”
妙真道長略一沉吟,抬腳出去了,打算按宋若雪所言行事。
宋若雪緊了緊拳頭,心裡有些不自在。
從前支使人辦事時,她總會隨手賞錢,可如今失了千金身份,積蓄也全沒了,身無分文。
在這道觀為奴為婢,又因奉的是太子令,沒半分俸祿。
一時間,她眸色暗沉,尋思著得想法子賺點錢財,否則無權無勢又沒錢,就憑這柔弱身子,如何才能報上輩子那四個前夫和那兩家人的仇恨?
他們做下的樁樁件件,她都得清算。
這般想著,她便提了廚房的水桶,利落地出去倒水。
剛到門口,就聽見宋家奶娘扯著嗓子叫嚷:“你們道觀非得收留這小煞星乾啥?告訴你們,那小煞星邪性得很,你們小心著,彆讓整個道觀都被她晦氣染了!
她又招鬼又招災還破財,趕緊把人還回來,就算官府也沒道理平白無故扣人!”
宋家奶娘邊罵邊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旁邊有看門的道士撇撇嘴應道:“既然她是煞星,那你為啥還來要人?道家可是千年福地,不怕煞星,能鎮得住,你家可鎮不住。”
宋家奶娘聽了這話,頓了頓。
其實她也不願宋若雪回府,可宋夫人和宋瑤瑤說了,留著宋若雪還有大用。
往後她們能給宋若雪尋一門好親事,還能給自己換來大把賞銀。
那些真金白銀可比宋若雪那嬌縱脾氣現實多了,總歸養著這煞星,最後能換來大筆銀子。
“誰曉得這煞星能招來啥,反正她住家裡時,老聽見廚房有怪聲,在鄉下可從沒這事兒,就是招鬼!”
道士們沒理會她,瞧見妙真道長來了,都眼巴巴盼著道長趕走這胡攪蠻纏的兩口子。
妙真道長神色淡淡,看向他們,開口道:“你們要道觀放人,隻能去求太子殿下。
若雪姑娘奉太子令在我觀修行,你們是想違抗太子令?
太子不準若雪姑娘與親人相見,幾位,還是請回吧,若想讓道觀放人,幾位大可去敲登聞鼓稟奏皇上!”
宋若雪那對爹娘,平日瞧宋若雪唯唯諾諾的,本以為撒潑打滾一番,宋若雪就會出來。
她都想好了,人一出來,他們拽著就走,旁人也沒法子。
沒成想,宋若雪竟敢不露麵!
兩口子憋了一肚子火,又見道長這般威嚴,一時隻好咒罵:
“看你們這小道觀,收了這小煞星,保不準半夜失火,我這就出去到處宣揚,說你們道觀強搶民女送來當道姑,誰知道你們背地裡乾些啥齷齪皮肉生意!”
妙真道長見她越罵越難聽,微微偏了偏頭。
那看門的道長早看這兩口子不順眼了,得了令,抄起棍子就打,幾下就把人攆了出去。
妙真道長暗自點頭,心想宋若雪說得沒錯,她要是出來,和這倆人糾纏,事兒指定更亂,還不如借太子名頭壓一壓。
另一邊,宋若雪提著桶,猝不及防與一雙熟悉眼眸對上了。
她萬沒想到,這一出門竟撞見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