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阿古拉動了。
她沒有拔刀,也沒有怒吼。
她隻是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在她身後,那支一直沉默不語的百人親衛隊,齊刷刷地有了動作。
他們以一種整齊劃一到令人心悸的節奏,舉起了手中造型奇特的黑色短槍。
那不是鎮北國軍隊製式的火槍。
圖魯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看著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心中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但他來不及細想,身為草原雄主的驕傲,讓他將這絲不安強行壓了下去。
“殺!”
他怒吼著,揮下了彎刀。
三千騎兵如同決堤的洪水,發出震天的呐喊,向著阿古拉的營地發起了衝鋒。
馬蹄聲如雷,大地在顫抖。
麵對這足以踏平一切的攻勢,阿古拉的表情依舊沒有絲毫變化。
她隻是將那隻抬起的右手,輕輕向下一揮。
“噠噠噠噠噠——”
一陣密集的,從未在草原上響起過的,如同死神咆哮般的恐怖聲音,驟然炸響!
一百支連發火槍同時噴吐出致命的火舌,密集的子彈在空中交織成一道看不見的死亡之網,瞬間籠罩了衝在最前麵的圖魯和他最精銳的親衛們。
“噗!噗!噗!”
血花,如同煙花般在衝鋒的陣型中絢爛地綻放。
圖魯臉上的猙獰和狂傲,永遠地凝固了。
他隻覺得胸口、腹部、腦袋,被無數根燒紅的鐵杵狠狠地穿過,巨大的動能將他和他身下的戰馬,瞬間打成了兩團血肉模糊的篩子。
連人帶馬,他甚至沒能發出一聲慘叫,就重重地摔倒在地,在衝鋒的洪流中,被後續的馬蹄踩踏成泥。
他身後,最勇猛的數十名親衛,也遭遇了同樣的命運。
他們身上的皮甲,就像紙糊的一樣,被輕易撕碎。人仰馬翻,鮮血染紅了枯黃的草地。
剩下那三千名剛才還殺氣騰騰,不可一世的草原騎兵,此刻全都傻了。
他們胯下的戰馬感受到了主人發自靈魂深處的恐懼,不安地嘶鳴著,刨著浸滿鮮血的泥土。
一些膽子小的騎兵,雙腿一軟,竟然直接從馬背上滾了下來,狼狽不堪地趴在地上,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他們臉上的表情,是茫然,是驚駭,是麵對完全無法理解的神魔之力時,最原始的恐懼。
怎麼回事?
圖魯酋長呢?
那上百名最勇猛的先鋒呢?
為什麼……為什麼隻是一陣奇怪的、密集的聲響過後,他們就沒了?
不是被刀砍死,不是被箭射穿,而是……就那麼憑空被打成了漫天血霧和一地碎肉。
這已經不是戰爭,這是屠殺。
不,是天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