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來臨的時候,總比想象中的猛烈。
或者,不像天氣預報的溫文爾雅,總是讓人措不及防,沒有準備。
仿佛是擠壓的情緒,忍耐的壓力,一瞬間的爆發出來一般。
其實月野弦有所預料。
但是在關頭還是沒有做出什麼太大的反應。
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掩飾或者找借口的,有些人不給些甜頭的話,是不會安穩待在身邊的。而森田千夏就是這樣目的性強烈的女人。
一開始的合作或許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月野弦不想說自己完全沒有想到,既然能想到,卻還是做出了這樣的選擇,那麼原因是什麼呢?
好不容易分開的糾纏,近乎拉絲的眼神。
極近的距離,還有沒打開的燈。
“瘋了?”
月野弦低聲問。
少年的聲音青春卻不失磁性,仿佛是正好擊中在女人心門上的聲響,是不能拒絕的門鈴聲。
帶著嫵媚笑意的女人,抬起頭是玫瑰的顏色。
她好像並非簡單的人類,而是蠢蠢欲動想要盛開的花園。
就比如她的眼睛,像熠熠的滿天星。
雙頰的紅,卻是玫瑰的豔麗。
那稍顯淩亂的發絲,不是雜草而是藤蔓,豐潤的紅唇,則是雨後的海棠。
“瘋一點不好嗎?”
“人總是刻意的保持理智,讓自己不失衡。太久了,不會覺得自己像是走在高空的鋼索上嗎?好像一點風吹草動就會讓人摔下來。”
“所以啊,不如忘記自己在鋼索之上。不去理智,這樣就不會害怕墜毀。”
她的眼睛愈發的閃亮,簡直刺眼。
不開燈,好像都已經被光芒籠罩。
她看著少年俊美的臉,腦海裡卻都是一幕幕月野弦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場景。
第一次遇見?
還是舉著酒杯的夜晚?
亦或者,是樓道裡,他冷靜的過分的麵孔。
第一次撕破偽裝麵具的模樣,就像是最凶猛的野獸盯上了自以為是的獵物。
現在她都忘不了那一刻自己心中的緊張以及同時湧起的強烈興奮。
因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找到了想要找到的人。
那是一種無法克製的生理性的喜歡。
簡單來說,那是自己絕對無法抗拒的魅力。她看過了所謂撕掉西裝變成野獸的反差。
也看過了偽裝小白兔的大灰狼。
更清楚的知道什麼是欲擒故縱,什麼又是男女之間的拉扯。
形形色色,太多太多。
可是唯獨隻有這種,真實的張力,並非一味的從一個極端到另外一個極端。隻是從另一種理智到另外一種冷靜的淋漓儘致。
讓自己興奮的無可救藥,或許那個時候就應該知道自己無法自拔了。
“你覺得我瘋,是害怕你墜落,還是害怕控製不住我?”
這勾起的唇角,仿佛是最後的挑釁。
月野弦也笑了起來。
緊皺的眉頭鬆開,就像是鬆了綁的繩索。
綁架的匪徒就在麵前,而被綁架的人質也在麵前。
都不是她,也都是她。
她的手觸及自己的臉龐,在等待自己的回答嗎?不,可能更是期待自己的動作。
比起所有回答,無疑行動是最有力的回應。
月野弦也伸出手很輕鬆的摟住她很細軟的腰肢,在強硬的麵目下,香軟的身體也是一種反差。
然後左手握住她的下巴,很美好的弧度,輕輕的握住,感受細膩的肌膚。
“控製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我始終覺得,控製一個人不是很高明的手段。控製就意味著有失控的風險。”
女人輕輕擁抱上來,她貪婪的聞著少年的味道。
一切在黑暗中,都顯得如此的迷人,因為看不清,才充滿了無限的誘惑。
就像是每一個矛盾的人,恐懼黑暗,又好奇未知。
“如果所謂的真心能夠戰勝一切,我覺得更加不切實際。因為付出真心,就有著被辜負的風險。”
這是她的反駁。
少年勾起唇角然後低頭。
“你這麼說的意思難道是希望我控製你一輩子?”
“當然。”
她毫不畏懼的抬起頭對視少年的目光,黑暗中交錯著看不清的光線,那不是燈光,而是電波。
“人的感覺總是隨著荷爾蒙波動,我不相信所謂的真心。感覺會被消磨,新鮮感會有消耗殆儘的一天,就連所謂的激情,男女之間的基本欲望也會因為對彼此太過熟悉,而漸漸的習以為常,淪為吃飯睡覺一樣寡淡的東西。”
“所以我要紮根在靈魂深處的控製,哪怕是如同蒙騙一樣的東西。讓我依賴,讓我無法掙脫,讓我哪怕分開你一點都會覺得像是窒息一樣。”
月野弦看過許多的電影,裡頭有無數直擊靈魂的台詞。
或者說,某些讓你直接大腦空白感覺震撼的配樂。
但是此時此刻,森田千夏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有人拿著注射器紮著你的心臟,要將這些你下意識不想接受的東西狠狠的紮入你的身體,甚至靈魂,每一塊血肉。
“說起來好像是很危險的事情,就像是吸食違禁藥品。”
麵對少年的質問。
女人隻有簡單的回答。
“你本身的存在就讓人上癮。”
她不再猶豫,也不再等待。
切實的動作就是再一次緊緊摟住對方的脖子,狠狠的貼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