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耶律嶧此時雖有兩萬鐵騎,但他的小命卻在眼前這個看起來纖瘦柔弱的女孩子手裡。
這女孩子與殷岩柏的性子,看起來都是橫起來不要命的。
殷岩柏甚至連大夏的晉王之尊都可以不要,眼前這女孩子為了不受製於他,寧可一再忍疼,也要自己解毒……
這兩個人雖人少力寡,卻叫耶律嶧從心底發怵……他雖人多,卻並不能占儘優勢。
“這麼說來,我應該把這解藥給你?讓那大夫去死?”魏京華哼了一聲,“你若不給我解藥怎麼辦?”
“以藥換藥!”耶律嶧咬牙說道。
魏京華抬眼看向殷岩柏,“你以為如何?”
殷岩柏點了下頭,“可以。”
耶律嶧掙紮起身,他還能自由活動,但剛才那一陣子的疼,叫他氣喘虛弱。
“世子何需親自去呢?吩咐人取來就是了。”殷岩柏站在大帳門口說道。
耶律嶧眯了眯眼,“這解藥如此關鍵,我所放的地方,旁人怎麼可能知道?你不叫我自己去,那便取不來解藥。”
殷岩柏似乎擔心事情有變,擰眉看著他。
魏京華卻笑了笑,“無妨,以物易物,世子拿的來解藥,我手中的解藥便歸您。拿不來,我就給大夫吃下去,也是一樣。”
耶律嶧扯了下嘴角,表情陰惻惻的。
他踉蹌走到帳門口,調勻了呼吸,這才掀開帳簾,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
魏京華坐在大夫對麵,看著汗珠子順著大夫的額頭接連滾落。
“怎麼樣?”她笑問。
大夫頹然看她一眼。
“跟在這樣的人手底下,有什麼前途?你是他隨時都能拋棄的。”魏京華輕嗤一聲。
大夫皺眉閉眼,似乎不想叫她看到自己眼底的神色。
“你好好想想,如果還要跟在這人身邊,那也無妨。待會兒他給了我解藥,我們就放了你。”魏京華說道。
大夫卻猛然搖頭。
“哦?看來你不願意?”她語調微揚。
大夫點點頭。
“也好,”魏京華點頭,“大夫本是治病救人的,虧心事乾多了,夜裡會遇見鬼的,還是早日離開了這裡,做些好事,也好叫良心好過些。”
那大夫沒睜眼,卻是頹然的點了點頭。
耶律嶧過了不多久,又闊步回到這帳中。
他抬手,揚了揚手裡的瓶子,“藥呢?”
魏京華也攤開手掌,泛著紅潤光澤的藥丸,在她白皙的掌心裡滾動,煞是好看。
耶律嶧的喉間微微發緊,“拿過來。”
“你若是拿個空瓶子,或者不拘什麼藥來騙我呢?”魏京華笑了笑,“畢竟你外頭還有兩萬鐵騎,我卻隻有這麼一顆解藥。”
耶律嶧重重的哼了一聲,從那瓶子裡倒出幾枚藥丸來,抬手扔給她。
魏京華嗅了嗅那藥丸的味道,“你先把瓶子扔過來。”
耶律嶧遲疑片刻,扭頭看向大夫。
大夫衝他微微點頭。
他抬手把瓶子扔給魏京華。
魏京華也把自己掌心那顆瑩潤有光的紅丸扔給耶律嶧。
“你若騙我呢?”耶律嶧沉聲問道。
“成如你所說,你外頭還有兩萬鐵騎,我是多麼想不開,才會在性命不再受威脅的情況下,還故意挑釁你呢?”魏京華笑了笑,“王爺再怎麼厲害,以一人之力對上兩萬人……”
“嘖嘖,”殷岩柏搖頭而笑,“我不是戰死,也要累死了。”
這兩人身陷囹圄,竟然還有心思打趣。
耶律嶧氣哼一聲,攥著他的藥丸,指著一旁的大夫,“給他鬆綁。”
“把他給我吧。”魏京華說,“你帶走他,他必死無疑,留著給我,我以施針之法,倒還能拖延他多活幾日。”
耶律嶧皺著眉,搖頭不肯。
那大夫目帶哀求的看他。
魏京華略微猶豫,忽而冒險做了個大膽的動作——她伸手拔下了塞在大夫口中的布。
“求世子……留我多活幾日吧……”大夫立時哭求。
“她下毒害你,你反倒求著留在她這裡,你當她真能好心再救你多活幾日?”耶律嶧冷聲反問。
那大夫低著頭,抽抽搭搭的哭。
許是他這般樣子,叫耶律嶧愈發煩躁,他氣哼一聲,“隨你!”
耶律嶧闊步出了營帳。
那大夫神色複雜的看著魏京華,“你就不怕我告訴世子,說你給他吃的藥根本沒有毒?那解藥也並非什麼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