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京華,醫行天下!
魏京華愣了片刻,垂眸而笑,“是呀,二公子要送我們一份新婚賀禮嗎?”
耶律泰聞言,嗬的冷笑一聲,仰頭要喝酒。
酒碗已經端到一半,他忽然低頭看了看魏京華寫給他那紙上的東西。
咣當,他把酒碗又放了下來,端起一旁的茶碗,一飲而儘。
魏京華低頭忍笑。
“我心裡憋悶難受,你還好意思問我要新婚賀禮?”耶律泰起身朝她走來,停在她一步開外的地方,“我把自己送給你,你要不要?”
魏京華斜睨他一眼,“你喝醉了?”
耶律泰輕哼一聲,“你看著呢,我喝的是茯茶。”
“那便是茶叫你醉了。”魏京華向後退了一步,“二公子若是沒事,這就告辭。”
“你彆走!”耶律泰伸手要抓她。
魏京華立時敏捷躲過,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耶律泰皺了皺眉,抬手揉著太陽穴,“彆生氣,失態。我是真的難受,頭也疼,胸也悶,不知是不是昨夜吃錯了東西,你給我紮兩針。”
話未說完,他就咳嗽起來。
魏京華凝神看了他片刻,“還請二公子躺下。”
耶律泰立時聽話的到床榻上躺了下來。
不用魏京華吩咐,他乾脆利落的把腰帶解了,上衣脫了。光著膀子等她紮針。
魏京華擺好針匣,一轉臉,就看見白斬雞一樣安靜平躺的耶律泰。
她好笑的嗬了一聲。
耶律泰的臉頰立時紅了紅,“我以往不是這麼瘦弱的!”
魏京華點點頭,一麵施針,一麵緩聲問道,“二公子的哮喘之症,是肺葉受損造成。看起來有兩三年的時間了。”
耶律泰的牙猛地咬了咬,他迅速閉上雙眸,遮掩眸中憤恨之意。
魏京華的手頓了頓,“我以前一直懷著恨意,恨那些傷害我,背叛我的人……我活的很壓抑,身體也很糟,經常有各種各樣的病。後來有一個人告訴我,如果我一直恨著那些人,不能把自己心裡的怨氣放下,其實是在替那些人還債。”
耶律泰聞言一愣,遲緩睜眼,怔怔看她。
“我聽了很生氣,是那些人欠了我的,我為什麼要替他們還債?他就告訴我,因為他們的債,他們已經忘了,隻有我記得,我還在用他們過去的行為折磨我自己,不是替他們還債是什麼?”魏京華笑著紮完最後一針。
耶律泰凝眸看她,“你說的傷害你的是誰?跟你說這話的又是誰?”
魏京華沉默片刻,“傷害我的,是我至親之人。所以我總不能釋懷,背負著他們的債務。”
耶律泰不由吸了一口氣,“放下怨恨,說的簡單!豈能是說放下就放下的?若能,人都成了聖賢!”
魏京華點點頭,“告訴我這話的,是與我沒有親緣,沒有關係的陌生人。他在我最窘迫狼狽的時候,收養了我,教我本事,給我吃喝。所以,我沒有琢磨該如何放下怨恨,我隻想著,有一件事比仇恨更重要,就是我要報答他。”
耶律泰表情一凝,似乎懂了。
“誰知道,這竟是個好辦法。我隻念著恩人對我的好,想著如何報答恩人,反倒叫仇恨一點點的從我的生命裡淡了出去。我的身體漸漸好了,性格也不那麼陰翳,本事也越發拿得出手。”魏京華笑著說。
耶律泰仰麵躺著,好一陣子,他喃喃自語,“想要報複的時候,是在欠更多的債。想要報恩的時候,卻給自己積蓄力量……這真是個悖論,卻又莫名其妙成立……”
魏京華笑了笑,起身給他拔針。
針尚未拔完,卻聽帳外噗通一聲。
還沒聽見人的說話聲,卻隻覺忽的一陣風,從帳門處吹了進來。
光著膀子的耶律泰猛地縮了一下。
魏京華立時說,“彆叫風吹進來,紮針的時候,容易有寒邪入體……”
話未說完,她餘光一瞟,隻見一抹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大帳門口。
她扭頭去看,殷岩柏也正沉著臉,一眼不眨的看著她。
氣氛有點兒尷尬。
耶律泰的目光在兩人隻見掃了掃,他拉過一旁的毯子,蓋在自己身上。
殷岩柏皺了皺眉,微微低頭。
“我馬上就好,你稍等一下。”
她話未說完,殷岩柏卻是掀起門簾子,轉身又出了大帳。
魏京華麵色不變的轉過身來,繼續給耶律泰拔針。
“你們……不會吵架吧?”耶律泰問道。
他臉上看不出擔心,隻有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