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意識到,婚約這種東西多麼了不得。
還以為就像現代人的一個訂婚儀式……不,還不如一個訂婚儀式,最多就是個口頭約定。
但看此時寇七郎的表情,她似乎全然想錯了。
“反正……都已經過去了。”魏京華終於有點兒心虛了。
“再說,你怎麼知道我就會讓人失望呢?”寇七郎重重的哼了一聲,“我會帶烏拉麗光回京城的。”
魏京華沉默不語的點點頭。
“你真不打算回京城了?簡家又起來了,魏侍郎也跟簡家來往頻繁起來。你的丫頭,你的宿衛,如今你不在京都了,他們可都是在魏侍郎的手底下。若是簡無憂一句話,他們還不是任憑磋磨?”
魏京華聞言一愣,寇七不說,她還真沒想到這些。
“你娘當年死在魏侍郎的手裡,你倒是心大,竟也不想著替她討回一個公道!”
“你說什麼?!寇七郎,說話可是要負責的!”
魏京華把手裡的針放在一邊,修長的手指,一把攥住寇七郎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看來薑四沒告訴你呀?”寇七郎歎了口氣,“罷了,我也不告訴你了。”
魏京華聽的想揍他!
她一手攥住他的衣領,一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你說不說?”
“你都要走了,我現在跟你說那些陳年舊事,翻那些老賬乾什麼呢?翻出來叫你良心不安,叫你走不了的嗎?”
寇七郎嗤笑一聲。
“那我豈不真成了你口中說的渣男了?你走吧,京都裡的事情跟你沒關係了。”
魏京華抿著唇,黑著臉看他。
他說的不錯,她已經決定要走了,還問京都裡的事兒乾什麼……更何況都是過去多年的事情了。
何必叫自己良心不安呢。
魏京華緩緩鬆了手,起身踉蹌向外走。
“誒,針,你的針。”寇七郎在後頭喊。
他身上的針是拔完了,但針匣扔在地上,她都忘了收起來。
魏京華走到大帳門口,她的腦仁卻猛地一疼……
疼的她不由抱著頭蹲下來。
“報仇……你占了她的身體,你必須報仇……你不能逃避……”
她腦袋裡有個聲音,在淒厲的叫。
魏京華抱著自己的頭,拇指使勁兒按在太陽穴上,用力按壓揉搓。
“你怎麼了?”寇七披衣追出內帳,就見她蹲在大帳門口,表情痛苦,咬緊了下唇,一聲不吭。
他立即放下針匣,衝上前去,將她抱起來,放在一旁的胡凳上。
“你怎麼了?說話呀?哪裡不舒服?要請大夫,還是你自己就行……”寇七郎嚇了一跳,連聲問道。
“閉……閉嘴!”魏京華有氣無力。
寇七郎趕緊閉嘴,不敢再說話。
一個女子的聲音,仍舊在魏京華腦子裡叫囂,“你要報仇……”
“你聽見了嗎?”魏京華氣虛問道。
寇七郎半蹲半跪在她身邊,聞言立即挺直上身,“聽見什麼?”
魏京華瞟了他一眼,她明白了,果真是她腦子裡的聲音,他聽不到。
“我要怎麼做?”她喃喃問道。
“什麼?你說什麼?”寇七緊張兮兮。
“報仇!報仇!”腦子裡的女子尖叫如鬼。
魏京華舒了口氣,她睜眼看著寇七,咧嘴而笑,“你贏了。”
寇七茫然,“啥?”
“你說吧,把剛剛沒說完的話,說完……我娘是怎麼死的?怎麼被害死的?”魏京華無力問道。
“都說了彆問了,你既要走……”
“婆婆媽媽的,還是不是男人了?”魏京華氣弱,氣勢可不弱。
她眼睛一瞪,美眸顧盼生姿。
寇七郎心頭一顫,不由的扶著她的手都緊了緊。
他正欲開口,帳簾卻是猛地一動。
“不好了,泥靡耍詐——”烏拉麗光話音一頓,呆滯的看著眼前的兩人。
她反應過來以後,顧不得把話說完,卻是趕緊伸手去擋外頭要跟進來那人。
但烏拉麗光哪是外頭那人的對手?
她的伸出的膀臂根本連那人的衣角都沒碰到,那人就閃身進了大帳。
他進來的時候臉麵平靜,口中還溫和的叫她的名字,“京華……”
但見帳內的情形——見她坐在胡凳上,卻是斜倚在寇七的懷中。
寇七兩隻扶著她的胳膊,半蹲半跪在她身邊,幾乎是摟她在懷……
他立時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