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在衣服裡麵沒法兒跳,所以多半會在腳脖子,手腕這些地方。”魏京華本意是勸他安心。
哪知他卻蹲下來,把腳脖子都要撓爛了。
兩邊牢獄裡的侍衛們也抓到了跳蚤,但誰也不像他反應這麼強烈的。
魏京華無法,隻好說,“回去我給你配些藥粉,泡泡澡,抹一些藥粉就不會覺得癢了。”
殷岩柏聞言豁然起身,“既然府尹不來,何必跟他們在這兒耗,咱們這就出去!”
說著他就去踹那牢門。
牢門很結實,他一腳踹上去,咣當、嘩啦啦一陣巨響。
兩邊牢獄裡的侍衛見狀,也紛紛起身,要去踹那牢門。
不知外頭的獄卒是不是聽見了裡頭的動靜,忙小跑進來看。
“鬨什麼鬨?知道你們犯了多大的事兒嗎?季家的小郎君死了!流血太多,人沒保住!”獄卒指著他們大聲喝道,“你們攤上人命官司了!季家說叫你們賠命呢!”
魏京華微微一愣。
殷岩柏卻笑起來,“爺殺的惡人多了,還從沒聽說過要給哪個惡人賠命的。爺的命金貴得很,賠命?叫他來找爺!”
“哎喲喲,京都裡的富貴人比比皆是,你們都有本事,有勢力,我等小小獄卒惹不起。”獄卒搖搖頭往外走,“但你也得看誰先下手不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啊……”
獄卒說著,走了出去。
殷岩柏眯了眯眼睛,“後下手遭殃?他們把咱們關在這京兆府牢獄裡,還以為真能要了咱們的命?”
兩邊牢獄裡的侍衛聞言,豁然聚過來,“陛下、王爺,亮出身份,還是直接越獄?”
殷岩柏看向魏京華,她是女帝,全憑她一句話。
“如今已經被關在這裡這麼久了,府尹若是想好好了結此事,就不會這麼久不露麵。”魏京華抿了抿唇,“他既然已經被人收買,如今即便得知我們的身份,隻怕也會一不做二不休……”
“他敢弑君?!”侍衛們不可置信。
但轉念一想,卻也不難理解。
魏京華坐上女帝的位置才多久啊?
雖然她禦駕親征,挽回了大夏與契丹的大戰,免除大夏受十萬鐵騎的騷擾侵犯。
但要叫男人習慣衝一個女人俯首稱臣……那不是朝夕能心悅誠服的事兒。
誰知道表麵恭敬背後,心裡藏著多少不甘?
“那就不等了……”殷岩柏看著那牢獄的門,鎖鏈是生鐵,隻要力氣夠大,就能扯斷。
“飯菜來了!”獄卒在外頭叫了一聲。
魏京華輕輕扯住殷岩柏的衣角,“彆動。”
殷岩柏抽回他已經要踢出去的腳,挺身立在她身邊。
獄卒提著食匣進來,牢獄裡的環境都是這副樣子,還能指望著飯菜有多可口?
莫說魏京華與殷岩柏了,就算是兩邊的侍衛平日裡也都是好吃好喝的。
他們這會兒即便餓了,也對牢獄裡的飯菜提不起興趣。
但食匣一打開,眾人還是生生一愣。
竟是一股子誘人的香氣,撲麵而來的飯菜香氣,一下子蓋過了牢獄裡的腐朽之氣。
汙濁不堪的空氣似乎都變得不是那麼難忍了。
獄卒低頭把食匣打開,一層層的食匣拿出來,擺在牢門前頭。
“頂上交代,說你們必定也不是一般人家,不能虧待……這是什麼世道喲,殺了人,都成了囚犯,還能吃得這麼好?倒比我們這些當差的吃得還好……世道真是不公平!”獄卒說著,又挪向魏京華和殷岩柏的牢門。
魏京華叫殷岩柏站在原地彆動,她獨自上前。
許是因為她隻是個瘦削,且看起來柔美的女子,獄卒並未禁止她的靠近。
雖有同伴挨了打,被抬出去……但同伴隻是說那個高壯的男人不好惹,沒說這女子有什麼危險不是?
“小娘子,這酒釀圓子味道可不錯了,你可得多嘗嘗。”獄卒笑嘻嘻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
魏京華也微微一笑,蹲下身來,“你怎麼知道酒釀圓子味道不錯?你嘗過了?”
獄卒嘿嘿一笑,沒有接話。
魏京華卻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她猛力往牢門上一帶——咣當!
獄卒的腦袋撞在了牢門上。
他一瞬間的眩暈,眼都撞成了鬥雞眼兒。
“你……”話未出口,獄卒竟撞暈了過去。
他的頭晚了一時片刻才往外滲血。
魏京華這不動聲色,卻又突如其來的動作,直叫兩邊的侍衛都徑直看呆了。
女帝陛下……不愧是敢禦駕親征的人。
她還真不是表麵看起來那麼柔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