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太監,趕緊撈人的撈人,擦身子的擦身……
湯池這邊沒人說話,氣氛卻緊張極了。
等殷岩柏走了以後,太監們才小聲議論道,“晉王以前不是從來不在意這些小事細節的嗎?怎麼近來醋味兒越來越大了?”
“難不成,是女帝真的要興建後宮?叫晉王有了危機感?”太監們七嘴八舌的議論。
殷岩柏幸得是沒聽見這些話,若是聽見,他估計就不止是臉色陰沉而已了。
“你見了薑翰?他與你說了什麼?”殷岩柏進得寢殿。
他雖洗去了先前抓人時候的煞氣,但此時身上也帶著凜冽的寒意。
魏京華正歪在她的美人榻上,一麵閒散的看著書,一麵時不時的擼一擼星辰柔軟舒服的毛發。
那樣子看起來舒坦又肆意。
殷岩柏心裡有些彆扭,他滿肚子的酸味兒,她竟然一點兒都不在意?
魏京華笑了笑,她沒看殷岩柏臭臭的臉色,她隻曉得自己在薑翰打了殷岩柏小報告的時候,還力挺他,維護他!甚至不惜給自己招攬“暴君”的罵名,也支持他私下的決定。
她以為殷岩柏若知道了,必定要感動的涕淚橫流了。
“沒說什麼呀,對了,你今日是去做什麼了?我醒來就一直不見你人,天兒都黑了才回來。背著我乾什麼去了?”魏京華放下書,枕著兩隻手,閉目養神,還是沒看他。
殷岩柏重重的哼了一聲,“沒乾什麼。”
兩個人都憋著一肚子的話,若說出來,都是向對方邀功的話,可偏偏誰也不說。
“我可是聽說了,你私自去……殺人了吧?”魏京華故意把株連之事,說的荒謬無比。
並且她騰地睜開眼,猛地坐起身子看著殷岩柏。
她這會兒才看見殷岩柏臭臭的臉色,“你這是擺臉色給誰看呢?”
魏京華還沒“邀功”,先被臉色“甩了個耳光”,她眼底的笑意也冷了下來。
“是,我是去殺人了,而且我還要殺更多的人!我是殺神王爺,我不懂彆的,隻會打打殺殺,粗魯至極!女帝陛下不是今日才認識我吧?”殷岩柏的話音衝得很。
魏京華怔住。
本能的,她張嘴就想懟回去。
她想說,她在薑翰麵前如何維護他,如何說支持他此次的連坐、誅九族……為了叫那些貪官汙吏受到當頭棒喝,她寧可忍一時心痛。
可她沒想到,殷岩柏就是這樣的態度。
她憤怒之餘,還有些理智,曉得眼前這男人,不能跟他硬碰硬……
她忍住氣,沒開口。
“我不像薑翰,不像寇七,我比他們任何人都衝動、魯莽!如今你看到他們的好了?我就是嗜殺、狠厲!任何人,最好彆惹我,惹了我,碰了我的逆鱗,我定要他們血債血償!誅九族都是輕的!”
看殷岩柏的怒氣,讓人覺得惹了他的不是府尹,反倒是他麵前的魏京華似得。
魏京華皺了下眉,“你在外頭……遇見什麼事兒了?”
不然怎麼這麼大的火藥味兒?
殷岩柏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瞪眼看著她。
他在外頭遇見的事兒,根本不算事兒,不論是硬茬子還是軟茬子,他都有辦法解決。
偏偏是她……讓他除了酸,毫無辦法!打不得罵不得!就連發火,他都拐彎抹角的。
“女帝不用岔開話題,我在外頭辦事不順,那是我能力問題!我犯不著發脾氣。”他咬著牙說。
魏京華更是一愣,“那你衝我發火,是我的問題了?”
她在旁人麵前維護他,她還有問題了?
魏京華也憋屈得很。
“你關起門來,與薑翰說了什麼?先前你多講究男女之防?就連我你都不叫離你太近,稍不留意就惹怒了你……薑翰不就是你表哥嗎?還是對你心存不軌的表哥!你對他倒是……倒是……”
殷岩柏不曉得自己究竟是在生她的氣,還是生薑翰的氣,亦或者是在生自己的氣……
總之,他要氣死了。
自從她當上女帝,他還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魏京華隱忍多時,至此,卻實在忍不住了。
她赤腳下地,豁然起身,“你在外,株連府尹九族你同我說了嗎?你把我這女帝放在眼裡了嗎?我乃是女帝,我召見臣子,還要跟你打報告?要不要屏退左右還需要你同意?你用不用派心腹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我啊?”
她心裡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可不知為何,衝口而出的話,卻是最傷人,最容易叫人誤會的。
“你嫌我管的多了?”殷岩柏嗬的笑了一聲,“我知道了,如今你可以獨當一麵了,可以真正的坐穩這皇位了,我多餘了。”
魏京華聞言怒上加委屈,她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皇位和他,哪個於她來說更重要,他竟不知道的嗎?
今日為了維護他,為了支持他,她都要當昏君了……他竟然說這樣的話?
“臣以後不會再多乾涉陛下了……陛下看身邊哪個近臣不合心意,不忠心,儘都換了吧。臣豈敢窺伺陛下左右呢?”殷岩柏繃著脊背拱著手。
明明他每句話都叫人覺得口是心非,可偏偏他自己一本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