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醒完,起身離開這殿。
殷岩柏愣愣的,他叫她失望了?
他做了什麼啊?
“海桐!”殷岩柏叫住海桐。
海桐本來已經要跟著魏京華走了,聞聲轉過身來,直直自己的鼻子。
殷岩柏衝她點了下頭,“過來。”
海桐忐忑的邁進殿裡,卻不敢離得太近。
旁人都說女帝狠厲可怕,但在海桐心裡卻不是這樣。
她覺得女帝很好說話,真正可怕的是晉王爺,晉王爺衝動起來的時候,甚至不管對方是誰,他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據說他被稱之為攝政王的那陣子,宮裡有不開眼的小宮女想往他身邊蹭。
他一怒之下,打殺了好幾個,還逐出宮了一群,這才鎮住了宮裡的風氣。
海桐看了眼兩人之間的距離,安心低頭回話,“王爺有何吩咐?”
“陛下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啊?怎麼說話怪怪的?我哪裡得罪她了嗎?”殷岩柏問道。
海桐飛快抬頭瞟了他一眼,見他這會兒神色平靜,不像是要發怒的樣子。
海桐深吸了口氣,“其實是王爺誤會陛下了。薑酒政頂著花瓶受辱,進得殿中向陛下稟明……說晉王要濫殺無辜,株連府尹九族,說您狠厲嗜殺。陛下二話不說,力挺王爺,說此事雖在眼下看起來,是罰的重了,但著眼整個大局,卻是不得不行。乃是為了重振朝綱!倘若皇權被世家的官僚主義綁架,縱容官官相護的風氣,那麼朝堂必生奸佞,皇權必定不穩……到時候又是動蕩的亂世,受災殃的還是底層的百姓。”
海桐聽的一知半解,複述起來也算清楚明白。
殷岩柏聽得神色微變。
“陛下還說,如果世人要詆毀王爺狠厲嗜殺,她願意接過這罵名,被世人說她是無道昏君,說她是暴政帝王。”海桐仰著臉,用力說道,“陛下在薑酒政麵前一力維護王爺,王爺回來卻二話不說,衝陛下發火,說她私下見了薑酒政,還屏退眾人……好像陛下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似得!”
海桐替自家主子鳴不平。
殷岩柏渾身都僵住了……他這麼混蛋的嗎?
怎麼在一個宮女的眼裡,他就跟是非不分,隻知道亂吃飛醋的榆木疙瘩一樣?
殷岩柏皺住眉頭,一言不發。
“還有一事,前腳陛下不見季誠,把他攆走了,後腳王爺您就公然跟他在酒肆裡喝酒到天明……您是故意跟陛下對著乾?惟恐旁人不知道晉王與陛下生了嫌隙嗎?”海桐雖怕他,此時卻也忍不住質問道。
殷岩柏還不曉得,這事兒已經傳開了。
他瞪眼,有心說自己當時心裡太苦悶了……
他本來是要進宮,替她趕走季誠,主動低頭做她的馬前卒來著!
哪知她連馬前卒都不稀罕他來做,他來的時候,連小黃門兒都唾沫橫飛的讚揚薑翰……他氣鬱之下,才去喝酒的。
碰見季誠是意外之事,他當時隻顧生氣,嫉妒……卻忘了防備這些。
“隻不過喝了幾杯酒,怎麼就傳開了?”殷岩柏嘀咕一聲,“莫非是那季誠,亦或是酒肆的人故意散布?”
“婢子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完了。”海桐福了福身,垂頭退了出去。
臨到門口,她又嘀咕一聲。
“在婢子這外人看起來,薑酒政確實很細心周到,且不會跟陛下置氣。王爺不過是占了先機,若是就此驕傲,以為可以拿捏陛下……哼!”
說完,海桐滋溜不見了。
後頭的話她沒說完,隻是那麼哼了一聲。
卻哼的殷岩柏心裡顫顫的。
在一個外人眼裡,薑翰都比他細致周到嗎?比他做的還好嗎?
他借此拿捏魏京華?他什麼時候敢拿捏她了?
殷岩柏僵著脊背坐在原地,氣鼓鼓的喘氣反思……真是他不好?
魏京華在前頭殿中見了魏敬賢。
魏敬賢精神頭好了些,人也胖了些,他被養的不錯,也不知為何這麼著急回來?
“太極宮不好嗎?”魏京華問。
“太極宮哪裡都好,就是悶。”魏敬賢說話也和先前不太一樣了,被星辰咬了以後,他整個人似乎都踏實了,“陛下用心良苦,都是太監和年紀大的老嬤嬤,生活一點趣味都沒有。吃得好住得好,但是不如自己的窩裡好,還能瞧見陸姨娘和白姨娘爭風吃醋,各有謀算來的有意思。”
魏京華瞠目看他,“你這是什麼癖好?”
“咳,不怕你笑話,男人豈能沒點兒小癖好,是個男人都愛看女人為他爭風吃醋,看女人各有風情,要不然以前的皇帝何必設三宮六院?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嗎?不過是漂亮的不一而同罷了。”魏敬賢笑容滿麵,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魏京華不屑的彆開視線。
“你彆不信,你看晉王先前多赤子之心呀,京都就沒聽聞他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兒。遇見陛下之後他才算開了竅,但開了竅的男人就不一樣了,他如今不是接受了季誠送去的幾房瘦馬嗎?”魏敬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