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又忍不住補了一句“三公子,虧得我們和葉家退婚,出了那麼的醜事,葉家四小姐即便是被人害,也會牽連到我們……”
聞言,陳子居沒做聲,溫潤地笑了笑,卻顯得有幾分意味深長。
而身後,小廝不明所以,卻又不好多問。
玉?既然是在容城都難得一見的玉,葉家的四小姐又是從哪兒尋來的呢?
……
容城的冬季太冷。
從生死邊緣走出來的葉桑卻感覺到了一絲暖意。
她帶上鬥笠,一個人回了葉府。
這一路,她走的艱難,心裡格外清楚,等待她的不會是什麼好事。
或許,她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她做不到,最起碼,要等她確定角梅並不在他們手裡。
葉府,燈火通明。
葉桑通奸的事情,傳的沸沸揚揚,即便醉風樓的宴席已經散去,但依舊有不少人借著幫葉家尋人的名義去了葉府,留下來觀望後續發展。
偏廳,一起隨葉有容回葉府的林婉予陪在葉有容身側,見她眼眶通紅,臉上的擔憂儘顯,不悅地說道“你擔心她做什麼?要是她知羞恥,也不會和人通奸被發現?還在陳家的宴會上!簡直就是個笑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故意報複陳家!容容,你離你姐姐遠點,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小心被她連累到!好好的將軍府孫媳不當,非要當個淫……”
“淫婦”這二字,林婉予說不出口,她頓了頓,才繼續道“非要當個不要臉的!”
林家是容城的大戶,素來與葉家交好。
林婉予和葉有容是閨中密友,林婉予偶爾會在葉家小住也是尋常的事情,所以,今晚她才會留下來。
聞言,原本充滿愁緒的葉有容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忍不住抓過她的手,低聲地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她本性不壞的,從小到大,她也讓著我……”
從小到大,葉桑確實是讓著她。
但更多時候,經常會被人看到葉桑那兒總會出現屬於葉有容的東西,時間久了,大家對葉桑的“本性”也就一清二楚了。
話未說完,林婉予便不耐地打斷了她,臉色不好“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替她說什麼話!容城雖然民風開放,但你見過有哪個女子如此不要臉的?還私相授受!和男子交換信物!我看了都覺得臉紅!將軍府那邊,你們可要好好給個交代,否則,到時候,連累到你的聲譽,可就麻煩了!”
林婉予說的衝,也是為葉有容未來感到焦慮。
除了那樣的事情,往後葉有容想要嫁容城好一點的人家恐怕會不大容易。
卻不知,葉家的目標並不是在容城,而是皇宮裡。
葉有容是將來要進宮的女人,又哪裡會看的上容家的那些小門小戶?
對於林婉予的話,葉有容頓了頓,她低著頭,掩飾住眼底的陰毒,等眸裡的狠厲退下,臉上的委屈之色流露出來,她抬起眸,說道“我怕會鬨出人命,人誰不會犯點什麼錯?”
葉項伯從回府,就氣勢洶洶地說過,等葉桑回來,就會打斷她的腿。
這可不是小事,雖然對於葉有容而言,是天大的好事,但是稍微一點的喜悅之情都不能流露出來。
“那也是她活該!誰讓她……”
林婉予一臉憤憤,為葉有容的哀愁感到不平,話還未說完,就聽到門外的小廝喊道“四小姐回來了!四小姐回來了!”
二人一愣,連忙走了出去。
葉府門外,葉桑一臉恬靜。
得到消息的葉項伯和許氏匆匆感到門口,見她一身狼狽地出現,葉項伯的臉色瞬間扭曲,氣上心頭,搶過旁邊小廝手裡的木棍,就朝著她打去“你還敢回來!”
葉桑猝不及防,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衣服上的血跡斑斑,如今看來,顯得更奪目了幾分。
她疼得眼角含淚,等葉項伯第二棍還未落下的時候,她便抬起眸,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她的目光太清明,太冷靜,仿佛能夠戳穿一切。
葉項伯動作一頓,有那麼幾秒竟有些失神。
他們父女倆向來不親厚,平日裡相處一見麵足以用深仇大恨來形容。
早些年,許氏還未進門的時候,還好些,後來,許氏進門之後,葉桑大多數時候便縮在小桔園裡,也隻是偶爾出來走動。
父女兩個比陌生人還不如,而這次,卻是幾年來,頭一次地對視。
向來懦弱膽小的葉桑用著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他心口一跳,心裡卻劃過一絲異樣。
“看什麼看!做出這樣的事情!你是想讓整個葉家給你陪葬,是不是!你讓我們怎麼和將軍府交代!”
他大怒,手裡的棍子卻狠狠地扔在地上。
葉桑抿唇,剛才那一棍疼得她差點說不出話。
身後的許氏姍姍來遲,等他打下那一棍,才出現,連忙一臉擔憂地說道“老爺,你先問問清楚,彆什麼都還沒有問清楚,就動手!這要是打出事情來,該怎麼辦!”
葉項伯冷笑“出事?她還會怕出事?”
葉桑沒有說話,葉項伯也不覺得她會反駁什麼,剛要繼續怒罵她,卻聽到葉桑忽然打斷了他,用著無比清冷的語氣質問他“葉老爺,我想問,我做了什麼樣的事情能讓葉家給我陪葬?你有證據嗎?還是你親眼所見?女兒受傷,遇到歹人襲擊,你非但沒有關心,反而不明是非地責罵?這就是葉家的門楣嗎?”
她字字珠璣,並不同往日的善欺和軟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