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見,葉有容好似比前幾日還要消瘦了幾分,反倒是她身側的小丫鬟多了幾番豐盈,那張原本清秀的小臉多了一絲紅潤,眼角勾著從前沒有過的嫵媚。
葉桑的目光毫無痕跡地拂過她們,眉宇輕揚,眼底抹過一絲詫異。
做小姐的,竟然反而沒有做丫頭的臉色紅潤,這是怎麼回事?
“妹妹,有什麼事情嗎?”葉有容顯然是有備而來,葉桑麵不改色,在看了她們一眼,便垂下眸問道。
這幅姿態若是放在從前,葉有容隻會覺得葉桑懦弱無能,而如今,她卻是切身地明白,葉桑並不是懦弱無能,而是不曾將她們放在眼裡!
不若,她又怎麼會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葉桑,你這副樣子是要給誰看!”葉桑那一聲“妹妹”無比刺耳,想到上一次葉桑如何羞辱她,葉有容憤恨地望著她,看著葉桑紅潤又恬靜的小臉,她那雙夾帶憔悴的眸惺惺泛著紅,眸裡的憤恨仿佛蛇一般地要掙脫而出“風水輪流轉,葉桑,我倒要看看你能囂張到什麼時候!”
“是啊,風水輪流轉……”聽著葉有容的話,葉桑輕輕一笑,眉眼輕抬,對上她充滿憤怒地眸,不輕不重地反問了一句“現在可不是風水輪流轉嗎?”
風水輪流轉,說的可不是她們兩嗎?
以前的葉桑懦弱無能,葉有容仗勢欺人。
而如今,卻換做葉桑仗勢欺人,葉有容變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葉桑感歎了一句,葉有容卻氣得雙頰漲紅,她剛要甩一個耳光過去,卻不知為何,對上葉桑平靜的眼睛,硬生生地沒有下手。
她深吸了一口氣,想到自己來這裡的目的,臉上的猙獰終於消退,勾出一絲假惺惺的笑“今日是冬至,怎麼有沒有想過去看看你娘?”
前幾日葉賈君提過一次她娘,今日葉有容又提了一次,葉桑猛地眯起眼,臉上的恬靜也漸漸消退,化為一片冰寒“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我該說的都說了呀。”見葉桑變臉,葉有容捂唇,盈盈地笑了起來“葉桑,你知不知道,一看到你變臉,我就高興……等到你死的時候,我一定……”
說到“死”字,她臉上的笑容變得尖銳,那個字咬的極重,恨不得將葉桑抽皮扒骨。
但她的話還未說完,唇角便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不等葉桑回應,便翩翩然離去。
葉桑擰眉,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目光愈來愈冷。
一側的角梅憤憤然道“小姐,五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她竟然咒小姐死!怎麼可以這樣!!
聽著角梅的憤怒,葉桑忽然平靜了下來,她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道“角梅,我們走。”
聞言,角梅一頓,見她眉宇清冷,也跟著平靜了下來“好。”
二人離開,不遠處,葉有容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眸裡冷光熠熠。
身側的春桃看著她眸裡的冰寒,渾身抖了抖。
“二少爺那裡怎麼樣了?”直至二人的背影消失在眼疾,葉有容問道。
“二少爺那邊安排好了,說是沒問題……”春桃垂眸,小聲地回答。
殊不知,他們的計劃早被人看透……
聽到春桃的回答,葉有容笑了笑,不知道為何,明明是春光明媚的笑,卻在這寒冬臘月裡,顯得格外的猙獰和蕭瑟。
春桃的臉色一白,頭低地更深了一些。
“走吧,我們去西子亭。”葉有容收回目光,轉過身,臉上的笑容驟然儘散,清清冷冷地說道。
這幾日,她們都是在西子亭過的……
語落,春桃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見葉有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她一頓,低聲地問道“小姐,今日是冬至,老爺和夫人會不會找我們……”
她們這個時候去,指不定一夜都回不來了。
春桃咬著唇,紅著臉,不敢讓葉有容看透她的神情。
而葉有容則是眸光輕輕地顫動,她不緊不慢地朝前走著,眼底是徹骨的寒意,森森地問了一句“你以為這幾日母親送來的藥是什麼……”
許氏已然放任她去做任何事情。
而葉項伯忙於奔波於生意,一直在挽回他們葉家在容城的聲譽,哪裡還有功夫去關切她這個女兒?
聞言,春桃渾身抖了抖,不敢再吭上半句。
二人離開葉家,得知她們的行蹤,和豐園內,許氏揮了揮手,打發了下人,道“這幾日,送過去的藥萬萬彆斷了……”
自己的女兒要做什麼,許氏一清二楚。
如今,若是葉有容的孩子,反而對她在容家有好處。
隻不過……
想到自家女兒身邊的那個丫頭,許氏眸光顫了顫,一絲寒光從眼底劃過,轉眼即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