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六的夜晚,他因為幾天的身心折磨睡得很早,卻又在九點的時間點突然驚醒。
明明已經設了免打擾,但是就是莫名其妙地心慌,一打開手機,果不其然有朝暈兩分鐘前發出的語音。
“宿岐~我烤了小餅乾喲!這次烤得可好看了!我現在給你送過去嗷,你,你彆亂跑——嗝,等我過去哈!”
隻需要兩秒,宿岐就能判斷她喝了不少。
他大腦頓時一片空白,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給朝暈打過去語音電話,在這個空檔穿衣服,等到被接聽後,聽到了被酒泡得發軟的一句“喂——”
宿岐的半心怒火,都在聽到她的聲音之後滅了大半,最後隻有一腔的焦急。
“你在哪?”
“我往你家走呀,我都快走到你家了,就差一小段距離了,你等著喔,先彆搬家。”
“胡鬨!大晚上的,你怎麼能喝了酒之後自己在郊區轉!”宿岐沒忍住斥責她了一句,匆匆套上外套,往門外趕。
“我沒事呀,沒人打得過我的。你關心我呀?我——”
“美女,大晚上的一個人在外麵逛什麼?一個人多無聊啊,要不要跟著我回家一起喝酒啊?”
隱隱傳來陌生男人醉醺醺的聲音,宿岐人生中第一次體會到大腦短路的感覺,她的安危成了他的懸頭劍,成了他的一切。
“離她遠點!離她遠點!滾開!”
從來克製知禮的男人這次對著手機幾乎吼出來,飛一般地衝出了門外,就看見不遠處的兩道身影。
他又要衝過去,但是在那一瞬間,朝暈的罵聲也從手機裡傳過來:“敢擋你姑奶奶的路?我送你下去擋閻王路啊!”
他視力很好,看見朝暈一把呼過去一個酒瓶,還聰明地沒砸腦袋,收著勁砸的臉,直接把人砸到了地上,人是暈的,動作卻很穩,怒罵著,用自己的拖鞋狠狠踹他,居然讓一個成年男性都毫無還手之力。
宿岐這下子又懵了,但是腿腳還在往她那裡奔去,淤塞的人生了風。
朝暈踹得解氣了才收回腳,地上的男人已經一動不動了,估摸著是暈了。
朝暈翻了個白眼,又繼續往前趕路,結果沒走兩步,一眼就看見了藍白燈光下,默立的男人。
她瞬間笑起來,張開雙臂,歡呼著向他跑過去。
宿岐能怎麼樣呢?
看到她,看到她的臉,看到她的笑容,他就什麼脾氣都沒有了,眼裡隻有她,心裡隻有一種苦澀的痛恨——對他自己的痛恨。
朝暈在快要抱上他的時候,停住,轉了轉眼珠子,乖乖地把手上的小盒子遞給他:“我的小餅乾。”
宿岐喉結滾動,他的語言失真了,唯一能湧動他真實情緒的,隻有眼眸。
他默默接過,脊背因為掙紮的痛苦而彎了一點,唇瓣輕啟:“不要這樣。”
不知道在對誰說,更多的可能是對著他自己——不要接受她的好,不要接受你不配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