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桑霽對這種打打鬨鬨的事沒有興趣,他微微眯眼,指尖輕叩門板,心裡感到了厭煩,麵上卻還是溫聲問道:“那師妹這麼早來找我,可是為了什麼事?”
朝暈這才想起來自己來的初衷,忙不迭地點頭:“有的有的。師尊快要閉關了,上課要讓師兄師姐們代課,如今正在澤選商議……”
桑霽敏銳地感到了一點不對勁。
果不其然,下一刻,朝暈睜著她水靈靈的眸子,真誠發問:“師兄,你來教我們唄,我想上你的課。”
桑霽沒想到她是為了這種無聊的小事才一大早翻山越嶺地來洄雪殿的。她走路的時候腦子也不動一動嗎?暫且不說靈根的事,他身體病弱,來曆不明,火靈派裡的弟子對他大多都是戒備的態度,光這幾點,燼明真人都不會讓他去代課,免得弟子騷亂不滿。
“承蒙師妹厚愛,”他輕咳一聲,攏了攏披著的裘衣,露出帶有歉意的笑來:“隻是我身體實在不好,名聲也壞,實在無法勝任,讓師妹失望了。”
朝暈的個頭不低,甚至比一派男子還要高,到了他鼻尖的位置,如今仰頭細細地看他,忽地一垮臉:“師兄,我懂你的意思,我心疼你。”
桑霽:?
她是不是把他想矯情了?
朝暈還在努力,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瞳仁像兩丸小冰糖葫蘆:“那你隻教我一個人好不好?我每天早上都準時來上課,多早都行!”
那不得煩死他呀?
“師妹,”桑霽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把有些皸裂的笑容修好,繼續道:“去找其他人吧,師尊手下人才濟濟,比我厲害的比比皆是。”
朝暈又一擰眉,目光直勾勾的,聲音清脆:“可是我們火靈派的人我都打過來一遍了,沒有比我強的,不要他們教,要你教。”
“……”
桑霽這才後知後覺地又回想起來,燼明真人信裡那句:天資聰穎,悟性極強,繼往開來,可塑之才。
評價頗高。
桑霽終於不耐煩了,太長時間沒和人正兒八經地交流過,他的耐心少得可憐,一時間掩不住,壓不住翻騰的情緒,臉冷了些,不語。
“師兄,你生氣了?”
她單刀直入,直率地發問。
桑霽輕頓,望向她清明的眼眸,輕輕勾唇:“怎麼會。”
朝暈沉吟片刻,有些安靜,突然喊了聲“啞炮兒”,又給他炸了“煙花”看,隻不過這次還是不太好看,比上次的還醜。
朝暈被醜得麵色凝重,一臉深沉地把手背到身後,衝桑霽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師兄,我給你炸了好看的煙花,彆生我的氣了。”
“……”
桑霽微微抿唇,眉心不著痕跡地壓下了一絲褶皺,連帶著那道疤痕也猙獰了些,眸色略深,沉默半晌,最後隻是柔聲道:“沒生氣,師妹不用多想。”
生氣太消耗精力了,他根本沒那空也懶得生氣。
朝暈從自己綁著一堆瓶瓶罐罐的腰間扯下來了納物袋,手又伸進去抓了又抓,沒多久眼睛一亮,手往外一拔,下一秒,桑霽眼前又出來一串亮晶晶的糖葫蘆。
“師兄,給你一串糖葫蘆,你就教我吧。”
在桑霽的視線裡,銀裝素裹的雪麵上晃著一串紅通通的糖葫蘆,他又抬眼去看朝暈,也是白茫茫的雪色裡的一抹俏黃。
見他遲遲未接,朝暈迷茫地一歪頭:“師兄,你不喜歡嗎?昨天給你的糖葫蘆,你吃光了嗎?”
話音剛落,桑霽便接過了她手中的糖葫蘆,笑容溫和得像春柳:“當然吃光了,謝謝師妹,我很喜歡。”
朝暈一下子就振奮了,手又往納物袋裡掏,又往他手上遞。
“兩串糖葫蘆。”
“三串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