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錦萱撒潑一般的尖叫大喊,“聞炎峰,你胡說八道什麼?”
紀長安提著拖拽在地上的黑色月鱗紗裙擺,急忙追出來,大聲的說,
“阿爹,雖然我們父女過慣了勤儉日子,我的身子也因為從小粗茶淡飯,饑一頓飽一頓,折騰不過幾年便要撒手人寰。”
“但苦了自己,富裕了彆人,也算功德一件。”
“阿爹千萬彆動怒,眼淚要留在往後白發人送黑發人時。”
聞炎峰繼續抱拳,“多謝紀公為賢王奪位添磚加瓦。”
紀長安,“賢王若是奪位失敗,紀家被滿門抄斬時,我們父女二人黃泉路上也有個伴,來世還做父女。”
聞炎峰,“聞家當然也會一同,地府裡頭可抱團投胎......”
“你們兩個是不是故意的?”
元錦萱奮力的掙紮起身,潑婦一般撕心裂肺的大喊,
“好啊,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兩個賤種那是一夥的!”
這默契無間的配合,說紀長安和聞炎峰沒有事前串通,誰信啊?
紀長安和聞炎峰互相對視一眼,都很莫名。
紀長安,“不要胡說,我們根本不熟。”
聞炎峰,“不敢,大小姐與我等草芥雲泥之彆,何談一夥?”
當真,這回元錦萱是真的在汙蔑了。
紀長安與聞炎峰是有一致的立場,但兩人統一敵我之後,就沒聊過幾句。
上回在外院的小廳裡,所說的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甚至他們連一個詳細的複仇計劃都沒有。
是怎麼被人看出來,他們倆是一夥的?
以後改還不成嗎?
元錦萱還要再說。
卻又被紀淮拖行在地。
他鐵青著臉,把元錦萱丟出了紀家的大門。
“淮郎!”
元錦萱站在紀家門口,愕然抬首望向紀淮。
紀淮就站在高高的台階上,他眼中流下了淚,聲音嘶啞,情到深處便是恨極,
“我已經分辨不出你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知你話裡的真假。”
“你走吧,從今往後不要再來我們紀家,元錦萱,你我情斷義絕,再無瓜葛。”
這不是一個誠信的女人。
她給紀淮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騙。
紀淮從元錦萱身上感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已經不敢再信,也不敢再去想,曾經深愛的那個女人,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
紀淮轉身,身後是撕心裂肺的元錦萱。
但是他的眼角濕潤,一步踏入紀家,沒有再回頭。
“關門,從今往後,我紀家再無元錦萱這個人。”
“過去種種,皆是虛幻,皆是虛幻。”
紀淮哭著笑出了聲。
不是不能夠接受,元錦萱生過孩子,給人做過小妾。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從來都是,紀淮一腔赤忱,付出所有。
可元錦萱從來都是滿心的算計。
這種不對等的感情,就好像將紀淮最純淨心,踩在地上糟踐一般。
他又哭又笑,滿身頹廢的一步一步走回了祠堂,突然大聲的唱,
“說不得,離恨幾時休?淚痕湮舊遊。
縱重逢、難續溫柔。
若問此心何所似,
秋池水,碎萍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