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濟縣,城北一處府邸。
這裡是斐家一處產業,位置繁華,內部景致清幽,鬨中取靜,想來陳芸會喜歡,又距離滕元鬆住處不遠,有什麼事情可照應一二,莊瑾打算作為陳芸過來後常住之地。
而那個芷兒——白芷,安排在外麵小宅,不可能進來這裡。
今日慶功宴請,就在此處。
粼粼之聲中,一輛馬車駛來,內部姚家父子相對而坐。
“爹,我還是有些不安,咱們是否一人留守家中,以防萬一……”
“今時不同往日,藥王幫司空蕤重創離開,咱們姚家已沒得選……那位莊供奉真要鐵了心對咱們姚家動手,不過是代價大小的問題……也正是因此,這些時日,我姚家才會配合拔除藥王幫窩點……”
姚公衍歎息道:“當初你弟弟之事,按說你也該去的,是我一人帶著他過去賠禮……今天名義是慶功,以及‘那位莊供奉即將返程,彙報此次年中藥材洗劫一案’,請帖中也有你,若是再不去,唯恐惡了此人,橫生波折……”
“也是,就如那日說的,臨濟縣兩家大戶,那位莊供奉已是對斐家動手,若再動咱家,如何對沈家交代?況且,情報中此人也是有信譽的,此前種種,已算是表態放過……”
若是莊瑾在這裡,大概會嗤笑:你不能在隻對自己有利的情況下,才要求講信譽……或者說,講信譽是對有底線之人的,你姚家一則意欲籌謀害於他;二則為富不仁,怙惡不悛,都這樣了,還和你們講信譽?
那不是守信,而是迂腐了!
……
姚家父子過來,帶著禮物極為豐厚,姚公衍拉著姚少立恭恭敬敬見禮。
姚少立看著比自己還要年輕些的莊瑾,自己卻要低眉順眼討好,雖然知道這是人在屋簷下,但內心中,還是不可避免生出些屈辱。
他資質天賦奇佳,凝氣境界突破極快,被斐家老太爺忌憚,因而隻能小心翼翼躲避,不敢出門;如今突破通脈之境,卻還是要對人賠著小心、卑躬屈膝,莫名有種白突破了的感覺。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姑且再忍一忍吧!’姚少立心下暗歎,握緊拳頭。
莊瑾察覺到些對方心緒,看去一眼。
“今天這種日子,莊供奉計較什麼?”滕元鬆嗬嗬笑著,打著圓場,話中似有深意。
好酒好菜上來,莊瑾、滕元鬆、姚家父子圍坐,四人的交集,也就是這次藥材洗劫之案,難免說起。
“斐家私通藥王幫,用心歹毒,多虧莊供奉明察秋毫……”
“斐家的確是用心歹毒,意欲下藥,謀害於我……這次之事,姚家同樣不清不白,也有這個計劃吧?真是令莊某好生失望、心寒啊!”
“這……事情都已過去,也沒有付諸行動……不提也罷……”
“怎能不提呐?”
莊瑾啪地一拍桌子:“這種事情,忍一時越想越氣,退一步越想越虧,我每每想來,都是咽不下這口氣啊!這樣,姚公子你也是通脈之境,咱們鬥上一場,以消我鬱氣,如何?”
“這……這……之前不是說,揭過……”姚家父子意識到來者不善,下意識提起警惕,環顧四周,唯恐下一刻就有甲士包圍,莊瑾與滕元鬆暴起發難。
“看我做什麼?莊老弟是沈家供奉,你姚家是沈家下麵大戶,這是你們沈家內部事務,我這官府中人,自不會摻和進去。”
滕元鬆靠在椅子上,狹長的眼睛眯起,一副‘我隻是看戲、你們隨意’的態度。
姚公衍見此,心中又是生出些希望,若是正常比鬥,隻是讓莊瑾出出氣,倒也無妨。
“那就請莊供奉指教了。”
姚少立應下起身,之前的些許不平氣,也正好一吐,在他想來,兩人都是通脈一脈境界,誰怕誰啊?
‘這一月休養,我突破時的經脈傷勢已然恢複七七八八,這莊瑾突破通脈境界也隻是比我早了半年而已,以我的天賦,未必會輸。’
他內心甚至還有著一絲幻想,自己若是占據上風,是不留情麵打臉,還是給莊瑾留一絲體麵呐?
——這大雁還沒有打下來,就已經在想著是煮著吃,還是烤著吃了。
……
亭外演武場,兩人相對而立,莊瑾左手背負,右手掌心向上,四指對對姚少立勾了勾:“來!”
‘竟敢如此小覷於我?’
姚少立心中冷哼一聲,然後毫不遲疑搶先出手,身形一閃、飛掠而出,速度之快,帶起地麵塵土向兩邊分開。
若是凝氣境界武者麵對這一擊,萬萬躲不開,可莊瑾隻是輕描淡寫一掌。
啪!
姚少立被一巴掌呼在臉上,抽飛出去,在半空螺旋轉了數圈,才落下穩定身形。
這一下,傷害不大,侮辱卻是極強!
莊瑾勾了勾手指:“再來!”
呼!
姚少立深吸口氣,將大成級彆身法武技催到極致,這次虛晃一槍,繞到莊瑾身後,正要偷襲,迎接而來的卻又是樸實無華的一掌。
啪!
姚少立再次以臉接掌,被抽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