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悶熱得很,現在卻忽然刮大風。
像是妖怪過境一般,吹得人站立不穩。
這是暴雨的前兆。
先城這個季節的天氣好像複印機,日複一日的晴好。
岑雲舒絲毫沒有覺得危險。
穗城卻動不動就暴雨,有時候還會刮台風。
段守正出生在穗城,又有更豐富的野外經驗,所以立刻就警覺起來,對岑雲舒說:“今天就到這裡了。雨再大一點就不好下山了。”
他們把車停在水壩上,再走到最偏僻的水庫邊。
現在走回車邊至少一個小時,還要下山。
段守正把兩副漁具都背在自己肩膀上。
其實這個時候漁具已經成為了累贅。
要不是怕嚇到岑雲舒,他會直接把漁具扔掉。
來的時候,他沒幫岑雲舒背漁具。
因為他把岑雲舒當成釣友或者戰友。
戰場上,若非到了生死關頭,大家都是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務,也努力不拖累彆人。
岑雲舒雖然不是軍人,但是以前留學的時候經常玩戶外,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現在段守正忽然這樣,就是表示情況緊急。
岑雲舒也緊張起來,低頭加快步子,努力跟上段守正。
段守正朝她伸出手,岑雲舒下意識就牽住了。
這其實是他們第一次牽手。
兩個人已經完全顧不上害羞了。
段守正察覺到她的手心裡全是汗,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彆怕,有我呢。”
岑雲舒的眼角忽然一熱:“嗯。”
從她出生起,每個人都跟她說:你是家裡唯一的繼承人,以後整個家族興衰都看你了。
這句話像一座大山壓在她的心上,讓她喘不過氣。
段守正的手比想像中要柔軟,滾燙。手掌大而寬厚,能把岑雲舒的手完全包裹在其中。
天上猛然一個響雷,像是打響了發令槍。
大雨傾斜而下。
段守正把漁具扔到旁邊,拉起岑雲舒就在山路上狂奔。
要不是山路崎嶇,不方便行動,他恨不得把岑雲舒扛在肩上。
一口氣跑到車邊,他跳上駕駛室,發動車子,還不忘安慰岑雲舒:“彆怕。”
他回頭,以為岑雲舒已經嚇哭了,卻對上了一雙堅定的眼,跟平日那秋水盈盈的溫柔判若兩人。
“這才真正的她。平時的溫婉柔弱,隻是她保護自己的麵具。”
他腦海裡忽然閃過這句話,想得出神。
岑雲舒跑得有些氣息不穩,說:“不要慌,急事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