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陳敘感知籠罩,不輕不重地感應著那月光下的小東西。
說對方小,其實也不是很小。
約有一尺來高,腿著地、人立而起。
身上氣息頗為清爽,似乎不沾一點紅塵濁氣。
但隱隱約約間,與天上的月光卻好似是有細微呼應。
那氣脈湧動,猶如雲水空音,間或發出“唧唧”一般的朦朧回響。
陳敘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不是人,這是妖。
是滿身清氣,毫無汙濁的那種妖。
陳敘想起自己家中那兩隻鼠妖,此刻回想起來,鼠妖的氣息似乎也是這般清爽,毫無汙濁。
隻不過鼠妖的氣息還要更加神秘隱晦一些,令人很難感應到。
而眼前這個,卻顯然是要淺顯許多。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陳敘修為長進了,所以才覺得窗口那妖的氣息淺顯。
陳敘起身披衣,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口中一笑回應:“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道友快請進。”
窗戶一開,一道尺長的身影嗖一下躍入屋中。
月光灑落進來,照在對方身上。
隻見對方一身黃褐色的粗麻衣裳,小小的個頭,肚子圓滾滾,腳上穿著小孩般的虎頭鞋子,頭上生著一叢向上倒豎的亂發——
所以,這小家夥哪裡有一尺高?
一尺等於十寸,它這十寸裡頭隻怕至少有四寸是頭發。
臉蛋小巧,鼻子尖尖,黑豆般的一雙眼睛,整個兒已經是大半擬人化。
陳敘硬是在腦子裡辨認了好一會兒,才通過對方頭上那倒豎的“頭發”認了出來,這原來是一隻小刺蝟!
刺蝟妖,怪不得叫魏源。
原來此“魏”是彼“蝟”啊。
這小妖也是有意思,背上居然還背著個迷你小書箱,也不知是誰給它做的。
它端著手,學著人的模樣向陳敘抱拳行禮道:“見過道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不亦樂乎……”
說話間,它腦袋又直往窗外瞥,似乎隻要陳敘有任何異動,它隨時都能做好逃離準備。
警惕得很,果然像是一隻隨時都會炸毛的小刺蝟。
陳敘出於尊重,忍住沒笑它。
想到考試前自己裝在明心葫蘆裡的流霞醉,當即走到桌邊擺開兩隻茶盞,又用意念在煙火廚房中將明心葫蘆裡的流霞醉分出一些到一個酒壺裡。
他借著旁邊櫃子取出小酒壺,斟了淺淺的兩杯酒。
詞條顯示:【曾入寶器釀製十日,名酒流霞醉,但因時長不足,未曾轉為靈酒。具備些微靈氣,味甘美,飲之可令生靈愉悅心情。】
是了,陳敘的明心葫蘆還沒來得及曬足半個月的月光呢。
考試那夜他未曾曬月光,今夜也未曾曬月光。
還缺個四五日,流霞醉才能真正成靈酒。
但這也是上等的好酒了,酒入杯中,魏源僅僅是隔空輕嗅,擬人化的臉上竟然就露出了陶醉之色,就連頭上豎起的頭發也似乎是有軟塌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