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小小的白瓷碟中便是清潔溜溜,再無它物。
這一碟,共計也隻做了五個琉璃翠玉卷,原本陳敘隻是試手,因而份量極小。
哪想竟不夠三個人分兩筷子,寧星無奈一歎,擱下手中竹筷。
他覺得十分奇異。
似他與崔雲麒這等出身,什麼好東西沒吃過?何至於一個小小的翠玉卷竟叫他們爭搶起來?
但此物之鮮美,的確非凡。
初入口時隻覺纖薄卷皮韌香鮮甜,一口咬下去,卻是鹹、脆、鮮、軟多重滋味忽地在口中爆開。
那一瞬間味道之豐富,簡直就好像是在人的頭腦中忽地鋪開了一整個春天。
叫人激靈靈的,直接從舌尖熨帖到了心臟。
寧星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就下意識想要下第二筷子。
哪想崔雲麒這廝狡詐,下手又偏又狠,而馮原柏又出手老辣,寧星硬是沒能搶過二人。
他夾了個空,這才陡然回過神來。
嘿,自己方才到底是吃了個什麼東西?
此物,會是馮府廚娘的手藝?
理論上應當如此,畢竟寧星怎麼也無法相信,陳敘這等大才子居然會有一手絕妙廚藝。
他好好讀書不好嗎,怎麼可能還去鑽研廚藝?
便是鑽研了廚藝,又如何會這般技藝超凡?
寧星幾乎都要在心中做下結論,認定這第二盤翠玉卷乃是馮府廚娘所做了。
可就在這時,他卻忽然發現馮府廚娘表情不對。
那廚娘站在灶台一側,正踮著腳尖往這邊看。
她微微圓潤的身軀幾乎就要歪倒,白麵微豐的臉上滿是不可思議,一雙眉毛緊皺在一起。
如果不是她不瘦,反而有些豐圓,此刻便該如猴兒一般做出抓耳撓腮的動作了。
但她雖未做此動作,那種焦急難解的情態卻表露無疑。
正常情況下,廚娘若是做出了能夠引得主君與客人爭搶的美食,會是這種焦急難解的表情嗎?
寧星隻覺得匪夷所思,可卻不得不在此時做下猜測:
這第二盤琉璃翠玉卷,果真是陳敘所做?
他驚奇之餘便要開口說出答案,不料崔雲麒又搶先一步,脫口就道:“陳兄,這一盤琉璃翠玉卷,是你所做罷?”
他指著已經空盤的那個白瓷碟。
陳敘頓時一笑道:“何以見得?”
崔雲麒神采飛揚說:“馮府廚娘的手藝,我此前雖未吃過,但料想不至於出格。
但這第二盤琉璃翠玉卷,卻非同凡響。
真可稱得上是采儘三春鮮,猶勝甘露美。如此非凡手藝,定當是世間非凡之人才能做得。
陳兄文章詩才,術數論道無一不精,可稱世間一等聰明人。
做出這等上佳美味,才算合情合理。”
【點讚+10+10……】
什麼合情合理?這就是歪理!
寧星都要被氣笑了。
卻聽陳敘道:“崔兄盛讚,實不敢當。
這琉璃翠玉卷,我方才其實是與孫管事現學現做而成,原本的食材也都是由孫管事早先處理好。
之所以滋味會有不同,卻是得益於一物。”
崔雲麒立刻好奇問:“是何物?”
陳敘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