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愉悅了起來,腰間掛著靈囿囊,人走在山道小路間,衣襟袖口,似有風起。
小刺蝟,此刻究竟在何處?
魏源的確是在距離頑石峰不遠的地方,它上回飲過妖流漿,不知不覺感受到了修為突破的契機,便匆匆跑到頑石峰,挖了地洞閉關修煉。
一番突破分外順利,便在昨夜,魏源又引動了一次月華洗練。
今日清早,它迷迷糊糊伸了個懶腰,呼一下土遁竄出地洞,迎著陽光嗅聞了一口山間空氣,便恍惚發現,自己的個頭竟是從原先的一尺高,長到了一尺半!
它長高了,變大了。
哪怕是除去倒豎的頭發,如今它也有一尺足高了。
魏源欣喜萬分,它下意識地一蹦三尺,心中想的是:定要去尋陳道友,叫他看一看自己如今的模樣。
豈料就是這一蹦,頭上卻居然有張大網兜頭罩下。
猝不及防,魏源被這大網罩住。
它又驚又惱,待要施展法力竄出大網,卻聽上頭一個粗獷的男聲笑說:“嘿喲,好大一隻刺蝟,這刺蝟捉回去,祝仙婆不得給咱們獎賞十兩銀子以上?”
緊接著,魏源感受到自己被大網吊了起來,身軀浮空。
大網從四麵收緊,一種奇怪的晦暗力量隨著網麵侵襲而來,使得魏源法力運轉滯澀,頭腦竟是昏沉了片刻。
片刻後,它默念靜心咒清醒過來。
再看四周,卻是駭然。
原來自己不知何時被扣進了一個籮筐中,而籮筐裡同時還昏昏沉沉蜷著一個小孩兒!
這小孩兒身上衣裳淩亂,臉上青青紫紫,看起來狀況就很不好。
最不好的是,他竟是缺了一條右臂,肩頭斷臂處還有鮮血在隱隱滲出,隻被人胡亂包紮了下,看起來像是在給人吊著一口氣。
魏源惱怒頓起,又聽上方那粗獷聲音說:“一個大刺蝟,一個被砍了手臂的小孩,咱們這就回去交差罷,先得了賞錢再說,不要再在這外頭逗留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感覺瘮得慌。”
另一個年輕聲音道:“這小孩被砍了手臂,體格子都不完整了,祝仙婆還能要麼?這要是拿去獻給河伯,河伯反而怪罪下來,咱們豈不是要遭殃?”
粗獷男聲沒好氣,說:“你管那麼多做什麼?祝仙婆要不要獻人給河伯,那都是仙婆的事,咱們隻管捉人。
如今這年頭,你以為人好捉?
要不是這小孩被繼母害了又自個跑出來,咱們能悄沒聲息地給人帶走?
行了少廢話,快走快走,那對麵蒲峰山以前可是鬨過鬼,咱們莫要多停留。”
於是籮筐晃動起來。
原來這籮筐正是被背在粗獷男子的背上,對方人一邁步,籮筐自然就跟著晃動。
魏源連忙運轉法力,一股清氣從丹田流轉至神海。
它在籮筐裡穩住了身形,雙手攀住籮筐口,悄悄抬眼向四周看。
聽過二人對話,魏源心中已經猜測自己應是被卷入了什麼極為不好的惡事中。
依照魏源的法力,它如今要脫離這二人也不難。
但聽二人言語,捉人這個事情在他們這裡竟是常態。
魏源心中頓時就被激起了一腔俠義之氣。
它想,陳道友曾作《俠客行》,它與對方既為至交,又豈能見到這等惡事而坐視不理?
必要悄悄探個究竟,至少要打得這二人再不敢捉人捉妖才能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