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坡的樹林中,此時其實並沒有出現真正的風雨。
可是隨著鄉民們一聲聲的呐喊,天上地下卻又仿佛是有風雨無處不在。
這是自然的苦難,也是凡塵的苦難。
皆因鄉民看天吃飯,遇上風調雨順的年景日子便能好過,若是風雨不順,或旱或澇,便要收入驟減,賣兒鬻女。
若是到了那等苛捐雜稅愈演愈烈的時節,即便是天上風調雨順,可來自人間的風雨卻反而更叫鄉民無處躲藏,無法承受。
鄉民們聲聲陳情,句句呐喊。
如此交織成網,誰人能夠掙得脫,走得出?
暗室中,老嫗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掉出來了,雙目中放射出興奮而貪婪的光芒。
便在此時。
半空,鐵籠中,正奮力汲取書箱力量,準備自爆的魏源反而是呆住了。
因為一道本不該出現在此處的身影,卻在此時此刻,離奇出現了。
是陳敘!
半坡樹林中,祝仙婆隔空控製鄉民們,使得眾鄉民織成天羅地網將陳敘籠罩。
他們以為陳敘會無路可逃,卻根本料想不到他有神通,可借道幽冥。
陳敘一直在拖延時間,等候傀儡道兵在不驚動河神廟中神異力量的情況下,潛入河神廟。
然後,確認魏源所在何處。
如此陳敘方才能夠準確定位到,借道幽冥的出口所在。
眼下,祝仙婆正在奮力施法,則是最好的時機。
陳敘一步跨入幽冥,再一步直接出現在祝仙婆身後。
他來得太突兀了,祝仙婆便是老奸巨猾,也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陳敘會突然跨越重重阻礙,出現在自己身後。
如星馳電掣,白駒過隙,羚羊掛角。
陳敘站在祝仙婆身後,手握吳鉤,忽然一刀劈下。
劈柴三級!
其疾如風,侵略如火。
這一刀沒有任何猶豫,帶著陳敘積蓄已久的氣勢,如同是一道詩中的月光,一抹驚世的寒霜,又是一座於冷靜中陡然噴發的火山。
轟!
刀光落下時,祝仙婆貪婪的目光猶然黏在銅缽水鏡中。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發現,陳敘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半山斜坡了。
而等她反應過來時,那一刀卻已經將她的頭顱劈開。
嗤!
這神秘的老嫗,縱有萬般手段,此刻也難逃被一劈兩半。
砰砰!
她的兩半身軀分彆倒在左右兩邊地上。
而至此,被劈開成兩半的祝仙婆才終於發出一聲淒厲驚叫:“你敢殺我?可恨!”
她驚叫著,明明身軀都被劈成兩半了,可這兩半身軀之間竟然立時開始出現蠕動的肉芽。
那些肉芽飛速生長,眼看便要將這破開的身軀重新連接。
陳敘卻乘勝追擊。
他手中吳鉤忽而脫飛,又在瞬間一分為二,變成兩柄吳鉤,同時斬向祝仙婆落在兩邊的“兩片”頭顱。
嗤嗤,“兩片”頭顱自脖頸而斷。
而這還不止,因為祝仙婆的叫囂也並未停止。
“豎子,你敢殺我,我將召喚河神,河神必不放過你……啊!”
劈柴刀法,洞微。
原來祝仙婆叫囂時,那兩片頭顱倏然一動,眼看便要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從上方逃走。
可被陳敘指揮的那兩柄吳鉤卻好似是自己長了眼睛般,忽然反向上撩。
吳鉤便瞬間截住了兩片頭顱逃跑的路線,刀光似如霜雪,片片落下。
試問,一個人,如果就連頭顱都被削成了碎片,那她還能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