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劫灰飄到了璨星水君麵前。
璨星水君其實不太理解一捧劫灰而已,如何竟然會有療傷功效?
但既然陳敘如此說了,出於對陳敘的信重,也出於某種急於“表現信重”的心理,璨星水君還是在此時張開了蛇口。
他忍著蛇口中的各處疼痛,一口將那捧白色的灰燼吞入了口中。
灰燼入口的刹那,竟然帶著微微的甘甜。
這甘甜還有些不同尋常,它是純粹的清甜,像是祛除了世間一切渾濁與蕪雜,痛苦與妄念,隻留下了這初始的一點甜意。
不濃鬱,卻莫名地直擊生靈內心。
哪個生命最初來到世間時,不向往那一點甜呢?
那甚至都未必非得是舌尖上的甜,也可以是小蛇破殼而出時,有巢穴可依、有食物可用、有奇妙世界展開在眼前的那種……甜。
璨星水君都驚了,這點甜意入口,刹那間竟叫他恍惚忘記了自己滿身的傷痛。
他脫口便道:“好甜!”
一句話說完,他蛇軀盤旋,怔愣在原地。
當真是好甜也……
【點讚+650】
璨星水君一句好甜,當即給陳敘增加了650點讚。
而這,還是在璨星水君受傷嚴重的情況下。
可見這大妖本身的修為著實強勁,今夜被池傑偷襲,真可謂是妖生中最大的一次挫折。
巨蛇盤旋著,巨大的蛇軀顯得有些呆愣,那顆蛇首卻始終低垂著,此刻蛇口又張開,再次說:“世間何以竟有此等甜意?
我、我……我今日吃過了這般的甜,日後還有什麼東西能入得了我的口?”
【點讚+500+450+300……】
他接連讚了幾聲,而後話鋒一轉,又說:
“不對,吃過了這般的甜,日後便是再吃到什麼苦的,隻要想到今日之甜,我隻怕也要覺得那苦不算什麼了。”
說罷了,輕輕一聲歎息。
多年苦修,總有執迷,此刻吃了這口甜,那些執迷都似乎是隱約可以看開了。
璨星水君蛇首再垂,繼續說:“陳道友,我留你這一步,原本是還有話要與你說。
你好意贈我療傷之物,我方才反倒是有些忘記想要出口的話語了。
是我的錯,此事說來,還是與天南道眾豪強有關。”
他頓了片刻,見道兵沒有言語,便繼續道:
“鄉試在即,似如莫家,有一位莫懷璋要參加今年秋闈,便不必再多提。
此外還有幾家,有些在催促璨星湖中佃農加緊種植新品種靈米,還有一些……卻是在收割田地,做涸澤而漁之舉。
說起來,這些璨星湖中的靈田,在整個天南七府都算得上是中等偏上的靈田。
雖是如此,靈田地力亦有極限。
若要長久產出,自然是輪作種植,不可一味消耗地力。
而收割田地,則是在短時間內大量催發靈田地力,使其短期產出大漲。
而壞處則是,如此被收割過的靈田,十數年內都將難以恢複。
這等行徑,說一句倒行逆施也不為過。
倘若隻是一家兩家如此行事,或許是某些家族的內部原因,可如今卻是數家豪強皆如此行事,陳道友,依小妖想來,此事必有蹊蹺。”
這便是璨星水君一再叫陳敘留步,最後想要告訴陳敘的話語。
陳敘聽在耳中,心頭自然便有一番思量。
璨星水君的話其實說得很明白,簡單解釋就是——
彆看今年秋闈如火如荼地進行得如此熱烈,考試尚未開始,各家背地裡便已是手段齊出。
可其實,這平陽府一帶,隻怕是另有動亂將要發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