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敘聯想了一番從前與馮原柏的談話。
馮原柏說到了北疆大旱之事,言道北疆大旱,或有可能影響到南方。
難道說,平陽府眾豪強如此行事,也是在為北疆大旱做準備?
這實在是有些荒謬。
九百裡璨星湖,又有元滄江浩浩大水,北疆大旱再怎麼厲害,能直接將天南七府的水域儘數蒸發不成?
即便是北疆真有旱魃成行,這旱魃到了南地,隻怕也要修為大減罷。
可如果不是因為北疆大旱,平陽府眾豪強又為何要如此行事?
這個問題,璨星水君也沒有答案。
他明確告訴陳敘說:“不瞞陳道友,在下乃是水妖修行,天然便對水域變化擁有格外靈敏的感知。
依我預感,璨星湖短時間內絕無乾涸的可能。
相反,元滄江反倒是有大汛之危。
但經過十年前那一場大災,元滄江堤壩後來得到多重陣法修複,如今可謂是固若金湯。
縱使大汛,元滄江再次決堤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璨星水君直言道。
這番話也很有道理,陳敘聽在耳中,默默點頭。
說來說去,還是已知信息太少了,許多問題都沒有辦法得到有效判斷。
璨星水君又道:“不過不論如何,陳道友考試之餘,都需多做幾手準備。陳道友,你為解元那一日,小妖再上岸為你祝賀……”
話音未落,璨星水君忽然“咦”了一聲。
原來就在這說話的短短時間內,璨星水君身上各處傷口的疼痛忽然就消失不見了。
璨星水君甚至都未曾察覺到自己身上有什麼劇烈的變化,隻是在不知不覺間——
又或者說,在他含著口中那些許甜味的餘韻之間,他身上的傷勢就默默地、自行痊愈了。
那一捧劫灰,竟是甜至於此!
功效之奇,世所罕見。
璨星水君又呆了下,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眼前道兵右手長槍,左手明珠。
那顆水魄珠被道兵托在掌中,宛如是一輪明月般。
道兵微微笑說:“水君好意,在下都已知曉。此番彆過,後會有期。”
這是道兵第二次說後會有期。
說完話,道兵虛空一跨。
便有清風徐來,擁著那小小的身影倏忽遠去數十丈。
速度之快,真如流光一般。
不過轉瞬間,那身影托著明月般的水魄珠,便已是在浩渺水麵上遠去。
璨星水君對於璨星湖的整個水域都擁有極強感應。
他能感知到,道兵不僅是視覺上消失在了自己眼前,氣機上竟也是轉瞬即逝。
最奇妙的是,不過轉瞬,陳敘本體的氣機也在三十裡外消失了。
也不知陳敘修的究竟是何等通天法術,如此跨越空間,竟如閒庭信步。
璨星水君雖是修煉多年的大妖,卻是無論如何也夠不著這等奇法。
陳敘看似沒有背景,這一身修為法力卻簡直比不知多少豪強世家的背景還要顯得可怕。
璨星水君身上傷勢是愈合了,可他卻忽覺自己蛇軀冰冷,涼得徹骨。
一種後知後覺的慶幸襲上心頭。
太好了,他沒有與陳敘結下死仇!
如今雙方之間,甚至可以算得上有了一些小交情。
他白滄發誓,從今以後不僅要將陳敘視作大恩人,更要將一切與恩人作對者,皆視為仇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