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聞言,剛提起的棋子又放了下去,抬頭看了一眼譚鈞,卻發現對方沒有在看自己。
索性站起身朝裡麵走去。
房間內的光線有些許昏暗,木質床板上隻有一條單薄的被子。
許願走到床頭前蹲下身子拉開最下層的抽屜,隻見裡麵放著一個陳舊的牛皮檔案袋。
取出檔案袋,拿到手裡的手感很厚實,像是裝了一本書,許願慢步走出:“譚爺爺,拿出來了。”
譚鈞輕啜一口茶水:“這是你們家的東西,我也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幫助,但也不能一直留在我這裡。”
他說著話看向許願:“你和二丫頭剛從北極回來是吧?我國古代將那裡稱為北海,那裡有一座仙山,名為幽都山,世人把那裡稱作冥界入口。”
“《海內經》裡麵有記載,北海之內有山名曰幽都之山,黑水出焉,內有玄鳥、玄蛇、玄豹、玄虎、玄狐蓬尾等異獸出沒。”
“我年輕的時候曾帶著譚家人去過那裡,幽都山的入口開啟條件很苛刻,隻有在極晝和極夜交替的那一瞬間才會開啟。”
“幽都山內有一條幽冥龍,守護著一根通天玄柱,在那柱子下麵有你們許家的龍刻符文。”
“檔案袋裡裝著的便是那些符文拓片,當時情況緊急,驚擾了那條幽冥龍,所以並沒有拓印完,希望能對你們許家有用。”
許願聽的一愣一愣的,眼睛越睜越大,腦海中飛速搜索著關於幽都山的消息。
許家的藏龍淵好像確實沒有關於這座山的記載。
“極夜與極晝交替的瞬間?幽都山?幽冥龍?通天玄柱?殘缺拓片?”許願的音調越來越高,這些消息一個接著一個衝擊著他的大腦。
譚鈞拎起茶壺續上茶水:“許小子,我不白給你提供這個消息,你如果要去幽都山的話,幫我做件事。”
“什麼事?譚爺爺您說。”許願此刻覺得手裡的檔案袋無比重要,彆說幽都山了,就連關於幽冥龍的記載他都沒在許家見到過。
譚鈞的眸子低了下去:“幫我帶一具屍骨回來,我弟弟葬在那裡。那次我們去幽都山隻有六個人,我們五個都受了重傷,我弟弟永遠留在了那裡。”
“本想著後來再去把他的屍骨帶回來,結果我前前後後又去了幾趟北極,都沒有再遇到幽都山入口開啟。”
“你要去的話就順便幫我這個忙,譚家會永遠記住你的好。你如果沒去就當我沒說。”
譚鈞的聲音都在顫抖,老態的麵上帶著悲傷之色。
許願緊了緊手中的檔案袋:“我會去的,既然這份拓片是殘缺的,為了完整的龍刻符文我也得去一趟。”
聞言譚鈞鬆口氣,微笑著點點頭:“帶上二丫頭一起去,我在幽都山留下了譚家印記,她能感應到。”
“除此之外,譚家不能再給你提供幫助,畢竟現在的譚家除了二丫頭,剩下的全是會用捆鳳索的普通人,論戰鬥力,遠遠不及你們許家的尋龍隊。”
許願手中紅光一閃,將那份檔案袋收入空間之中,在譚鈞對麵坐下,提起一子落入棋盤:“已經足夠了譚爺爺。”
譚鈞深吸一口氣,右手提起棋子,看了一眼棋盤又無奈的放下:“我輸了。”
許願麵帶微笑,棋子一顆顆收入棋盒:“再來一局。”
如譚鈞所說,現如今的譚家都是一些隻會用捆鳳索的普通人,到譚瑾下一代可能連會用捆鳳索的都沒幾個了,不像許家,所有人從小都要經受高強度的訓練。
尋龍隊更是彙聚了許家天資卓越之輩,就拿許星辰來說,她就是許家星字輩裡最優秀的人,再有一兩年她就會加入尋龍隊,奈何許願突然出現,這丫頭也做了和許浩明同樣的事。
暮色四合時,青瓦飛簷的輪廓被夕陽鍍上金邊,漏窗篩下的光斑在卵石小徑上跳躍,像一池碎金在青苔間流淌。
朱漆門廊下,半卷的竹簾篩出斜陽,將回廊的影一寸寸拉長,與池中殘荷的倒影在漣漪裡纏綿。
茶台前的暖光輕輕搖曳,譚瑾邁步走入房中:“爺爺,您怎麼還沒休息啊,聽說您連晚飯都沒吃。”
“沒胃口,被許小子殺穿了,二丫頭,爺爺一下午一局都沒贏過。”譚鈞撚著茶杯輕輕擺手,全神貫注的盯著棋盤。
許願左手托著下巴,右手把玩著手中溫潤如玉的棋子:“瑾兒,勸勸譚爺爺吧,他就是下到明天早上也贏不了。”
“謔,口氣真大。”譚瑾噘著嘴坐到譚鈞身邊,看著棋盤慢慢皺起眉頭:“爺爺,您這局也輸了呀……”
說完抬頭看向許願:“你也不知道讓著一點爺爺。”
許願還沒說話,譚鈞就不樂意了:“可不能讓,那就沒意思了,我以為隻有大丫頭能贏我,沒想到年輕一代裡還是有厲害的小家夥。”
譚鈞說罷放下棋子:“我認輸,晚飯就不吃了,二丫頭,扶我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