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內教授的話令上杉宗雪露出了微笑,也讓身後的石原美琴露出了羨慕的神色。
我在大阪大學的時候怎麼沒有遇到一個這樣的導師?
“教授也認為,財前教授並沒有誤診麼?”話說到這份上,上杉宗雪反而不那麼在意了。
“單純地從醫術的角度來說,這已經是最優方案了。”大河內教授點頭:“但是如果在術前就發現可能有轉移的征兆,術後又修改病曆修改解剖報告,那就隻能說明財前教授毫無任何臨床醫學學者的自覺,這種事是不可容忍的。”
“你知道麼?上杉君,醫院這是在利用你的聲譽和名望為醫院站台。”大河內教授慢悠悠地說道:“鵜飼君真是狡猾,這件事,你是做也不對,不做也不對。”
上杉宗雪沉默,他看著四周的壇壇罐罐中用福爾馬林泡著的標本,看著大河內教授自從來到醫院後深居淺出,整天整天在病理科這種醫院裡的臭底邊搞研究,再看著不遠處堆迭而起的大堆文件還有正在進行化驗的高精儀器,忽然感歎道:“這就是白色巨塔麼?”
“是。”大河內教授點頭,他幽幽地說道:“醫學之路上都是骨,白色巨塔便是由骨堆成,每個醫生都在這條路上努力地攀登,最終成為白色巨塔的一部分。”
“不成為白色巨塔的一部分,那永遠都不可能登上頂峰,但是隻要想繼續前進,遲早也會變成巨塔的一部分。”大河內教授沉聲說道:“既然是塔的一部分,你就必須維護塔,否則塔就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你。”
“這件事也是一樣,醫院利用你因為你是醫院的成員,如果你拒絕維護醫院的利益,你就不得不離開這裡,所以這件事交給我來。”
“即使這座塔是斜的?”上杉宗雪笑了。
“我不是說過麼?這個國家病了。”大河內教授隱隱感覺到了上杉宗雪的意思:“這麼說,你想好了?”
“我隻是個法醫而已,我要做的,就是把事情說清楚。”上杉宗雪徹底想通了:“我查出是什麼那就是什麼,絕不更改,想讓我配合醫院造假更改報告利用我的影響力讓死者家屬就範讓法院地檢忌憚,對不起,做不到!”
“如果死者家屬不委托我的話我還是那句話,財前教授這不算是誤診,但是通過術後篡改病曆篡改我的解剖報告,這點不能接受!所以我必須自己親自作證才能不辜負死者家屬的信任!”
“至於得罪人,教授,你看我像是怕得罪人麼?”上杉宗雪展開雙臂:“白色巨塔外,難道就沒有其他的塔了麼?”
“好吧,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大河內教授的目光閃爍著。
“謝謝,教授。”上杉宗雪示意美琴我們走。
“上杉君。”等上杉宗雪走到門口時,大河內教授叫住了他。
“教授?”
“雖然,我當初隻是看在你爺爺的麵子上才勉強收了你的,我一直對你有成見,因為你做事急功近利,而且很喜歡先給結論再給理由,功利心太重,我想,或許又是一個財前罷了。”大河內教授說道:“但是一年半過去了,上杉君,收你為弟子,我沒有一天後悔過。”
“如果想留下來,隻需要和我說一聲即可,。”
“謝謝,教授,我也一樣。”上杉宗雪也轉過身,鞠躬:“能成為您的弟子,我倍感榮幸。”
說完,上杉宗雪和石原美琴就出去了。
大河內教授目送著上杉宗雪離開,想了想,最終拿起了電話。
“喂,是島崎桑麼?是,是我,大河內,啊,是好久好久不見了……”
“有個事要和你說一下。”
……………………
“啊咧咧~上杉君?什麼風把你吹到這裡了啊?”
院長辦公室,東京醫科齒科大學附屬醫院鵜飼院長的臉上滿含著笑意,看著來到自己麵前的上杉宗雪:“你最近可是大忙人啊,警視廳的、電視台的,怎麼不在櫻田門好好地當你的上杉鑒證官,回到我們醫院來了呢?我記得財務課也沒有少給你工資啊。”
“院長。”上杉宗雪將自己被修改的病理解剖報告放在了鵜飼院長的麵前:“這個報告,是你授意修改的麼?”
“嗯?”鵜飼院長接過報告,假意看了兩眼就放下了:“我不記得了呢,上杉君,身為院長是很忙的,我哪裡記得這麼多事情?上杉君你也是一樣很忙的吧?特命係那麼多事,何必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呢?”
“很好,如果院長不認得這份報告,那麼它就是假的了。”上杉宗雪作勢拿起報告:“那麼我就將它作廢,因為我不認可這是我寫的報告!我要另寫一份新的!”
“上杉君~”上杉宗雪這麼一說,鵜飼院長隻能趕緊搖手:“你不要這樣嘛!你怎麼突然這麼關心佐佐木的這個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