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屍體,就沒有上杉宗雪不能破的案,甚至一開始沒有屍體的東大案他都能破了!
於是,柏木仁的風頭被奪走了,聚光燈被奪走了,警視廳最後王牌的稱號被奪走了。
如果柏木仁是個心理陰暗是個卑鄙無恥是個兩麵三刀的小人也就罷了。
可偏偏柏木仁的本性並不是壞的,他隻是急功近利,他隻是迷信本格推理,他隻是愛出風頭,是一個榮譽的奴隸!
是的,這點柏木明紗也是婚後才發現的,她發現自己這位英俊帥氣道貌岸然的丈夫本性確實正直熱忱滿腔熱血嫉惡如仇,可在這些品德隱藏的最深處,他是榮譽的奴隸。
他不在乎錢,也不是特彆在乎否則升職,但是他不能少了關注,少了鮮花和掌聲,對他來說,光環加身榮譽等身滿堂喝彩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包括和自己結婚,柏木仁既不是看上她的美貌,也不是看上她的家務或是職業能力,亦或者是她的人格魅力,他看上的是她“警視廳之顏”的身份,還有金童玉女結合的巨大話題度。
她就像是他胸膛上的一枚勳章,是他成就的證明。
對自己的這個丈夫,她實在是哭笑不得。
對上杉宗雪的能力,柏木仁是認的,對上杉宗雪的功績,柏木仁也是認的,丈夫不是壞人蠢人分得清善與惡治與亂,但是每次回家,她從丈夫的口中能聽到的就是“上杉宗雪上杉宗雪上杉宗雪”,柏木仁三句話不離上杉,他對上杉宗雪有種極為扭曲的感情,又像是嫉妒又像是迷戀,他為上杉宗雪大聲歡呼大聲喝彩豎大拇指,又恨不得取而代之。
他壓抑得太久了,這一次就是壓抑到了極點的爆發,他的本格推理確定了小田切就是和這件事有關,他也隱約知道一些當初三笠一課長被富士通打了招呼抹去了多餘痕跡的事,所以他爆了,他迫不及待地爆了,他回到了聚光燈之下,他掀起了一場名為正義的風暴。
柏木仁的精神狀態不是沮喪,不是失落挫敗,而是亢奮,極度地亢奮,他現在是獨自一人對抗體製的孤膽英雄,他是正義的化身!
“明紗,我正在做貪得無厭的事情。”柏木仁知道自己讓警視廳陷入了風暴之中:“但是,我沒錯!”
“親愛的,求您了。”柏木明紗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她隻能苦口婆心地勸道:“彆繼續了,你就算不考慮我,你也考慮考慮三笠前一課長好麼?”
“當初你錯抓了上杉宗雪還給他銬上了手銬,差點就要被流放去四國了,是三笠一課長主動辭職,用他一課長的寶座換了你平穩落地,你難道不念一點他的情麼?又要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你要我們夫妻倆以後怎麼在警視廳待下去啊?”
“你懂什麼?明紗!”果然,柏木仁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有人否定他:“我要對去世的風間由美負責!”
“那我呢?你就不用對我和這個家負責麼?你就不用對三笠一課長負責麼?還有,你就不用對你身上的櫻花徽章負責麼?”柏木明紗冷豔的雙眸中含著淚水,很是認真地勸道:“親愛的你想想,你不就是為了正義而當警察的麼?如果連警察這層身份都丟掉了,那還怎麼匡扶正義呢?你這大半年以來,幾天幾天才回一次家有時候連一句話都不說,我都絲毫沒有怨言,我想著就是把家裡操持好,讓你安心工作,我從不打擾你,即使這樣,你還是要你的正義麼?”
“我……我的事你不用管,到時候如果真的……你留在警視廳就好。”柏木仁沒有絲毫動搖,他待在家裡,隻覺得渾身難受坐立難安,想了想乾脆又拿起了公文包:“啊,我忘了,我還有事,晚上不回來了,明紗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柏木仁彷佛是逃跑一樣地拿起公文包又穿上西裝大衣,也不等妻子的叫喚,趕緊出了家門。
這個家,他待得不舒服,他的妻子,上一代警視廳之顏不願意當一個單純的誇誇黨和支持者,他有時候很滿意她在外人麵前如富士山積雪般凜冽冷豔的氣質,有時候又不滿意她在家裡也是這副樣子。
還是去找那個東京大學女學生早川七海吧,她和明紗不同,雖然顏值和氣質遠不如妻子,但她任何情況下都會無腦地支持他,鼓勵他,而且堅定地認為他比上杉宗雪厲害得多!
柏木仁走了,家裡又剩下了柏木明紗一個人,這場麵近一年來尤其多。
上一代警視廳之顏在原地坐了許久許久,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丈夫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一年多了。
都是因為那個上杉宗雪!都是他!
柏木明紗銀牙緊咬,她思考了一會兒,覺得解鈴還須係鈴人,而且這場丈夫掀起來的風暴,或許還真是隻有上杉宗雪能平!
我要和他單獨見麵談談!或許他能幫到親愛的!
上一代警視廳之顏下定了決心,她想了想也收拾了一下,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