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斤鴨梨!”
辯護方的國平律師立即說道:“審判長,關於上杉的證詞,客體已經改變,論點已經從醫學問題轉移到了其他問題上,我要求立即停止證言!”
“上杉,你有什麼想說的麼?”審判長沉吟了幾秒鐘,問道。
“我要陳述不是醫學鑒定的問題,而是醫學程序的問題。”上杉宗雪點頭,他很坦然地說道:“就像我手中的這份報告一樣,它被篡改了,這就是我出庭作證的理由。”
“上杉先生。”辯方律師問道:“您是在醫科齒科大入學進入第一外科,並曾經在財前教授的手下實習的對吧?”
“是。”上杉宗雪點頭。
“期間,根據我們的資料,你曾經遭受到患者的多次投訴,最後不得不轉去法醫的對麼?”國平律師舉著手中的案件卷宗,朝著上杉宗雪晃了晃。
“是。”
“而根據我們的了解,您在轉去法醫科之前,正是財前教授給您的安排,真遺憾啊,明明考入了醫學院,卻要從外科轉去法醫科,我是否可以認為,您對財前教授存在著某些成見,所以才決定出庭作證呢?”
國平律師滿是自信:“作為被放棄的學生,反對曾經導師的判斷,那麼看起來就很合理了?是吧?我是否可以認為,您因為某種對於財前教授的怨恨,借助您的解剖報告被修改的事實,向您曾經的導師發難呢?但正如你說的那樣,你對醫學鑒定的結果並沒有異議,那麼你來到這裡,就是純粹的個人恩怨?”
“一斤鴨梨!”關口律師立即打斷了:“這個問題和庭審現場毫無關聯!我要求撤回!”
“不,這裡是法庭,有毒的樹上是結不出好的果子的!”國平律師立即說道:“我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那就是個人恩怨不可以影響庭審!”
審判長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上杉君,請回答辯方的問題。”
“可以。”上杉宗雪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這個問題也很簡單,我想財前教授應該知道,我到底是為什麼吃到那麼多投訴,到底又是為什麼被趕到了法醫科的?”
全場沉默,又滿懷著好奇。
“其實,原因很簡單,因為我從不隱瞞病人的病情,任何情況下,隻要病人主動問我,他患的是什麼病,能不能治,治療需要多少費用,我都會據實回答。”上杉宗雪簡單地說道:“而這,正是我今天前來出庭的原因。”
“從醫學的角度來說,財前教授的診斷沒有任何問題,而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說,財前教授的手術堪稱完美,而他當時給出的治療方案也毫無疑問是最優方案,再考慮到CT無法準確辨認和肺部穿刺的風險,死者既沒有體力也沒有足夠的時間等待進一步的檢查結果。”
“但是……”上杉宗雪說道:“但是,財前教授,當時麵對的那種情況,是否有其他的治療方法呢?”
“…………”財前教授不說話了。
“我來說吧,有。”上杉宗雪說道:“除了手術以外,還可以進行保守治療和化療放療。”
“誠然,保守治療最多也隻是延續死者最多一兩年的壽命,但是……我今天站在這裡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上杉宗雪說道:“你,有據實告訴死者家屬,死者的病情情況和不同的治療方案麼?你有在遇到死者家屬提問的時候,據實回答死者家屬疑問麼?”
“答案是,你沒有。”上杉宗雪舉起手中的診斷書:“就像這份被修改的診斷書一樣,你當時一定是告訴死者家屬,必須手術,對吧?”
“在你進行手術之前,裡見醫生和你下屬的柳原醫生等人已經提醒了你,死者肺部有癌變的危險,而麵對死者家屬的疑問,你,一定是強製要求死者家屬進行食道手術吧?”
“這就是我今天站在這裡的原因。”上杉宗雪說道:“你沒有讓死者家屬取得知情權,你沒有讓死者家屬有考慮多套方案的機會,你甚至不屑於告訴死者家屬,你對病情的判斷是什麼,你直接要求進行手術了,對吧?”
“異議!”國平律師趕緊說道:“這是偷換概念,假設不存在的事情!審判長,我方有手術同意書為證,簽下手術同意書,就等同於知情權!”
“不用。”財前教授卻示意國平律師不用造次,他咳嗽兩聲,看著自己曾經的弟子,眼中是滿滿的鬥誌:“我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上杉君,你也是個醫生,想必你也清楚,我們這行是個高度專業化的領域,癌症這東西,雖然是一個大類,但是實際上根據病灶、症狀和發展,可以組成千萬種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