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劍影,由虛化實,在百分之一秒內就跨越了空間的距離。
噗!噗!噗!噗!
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穿刺聲,是此刻天地間唯一的聲音。
沈夢言的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她眼睜睜地看著,蘇白的身體,從胸膛,到腹部,到四肢,在同一個瞬間,被無數柄形態各異的能量長劍貫穿。
他的白色襯衫瞬間被染紅,鮮血順著劍身滴落,在地毯上暈開一朵朵暗色的花。
那些劍光是如此密集,如此狂暴,將他的身體刺成了千瘡百孔的篩子。
透過那些貫穿身體的劍光形成的空隙,沈夢言甚至能看到他身後那片繁華的城市夜景。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
沈夢言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傻了。
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
但她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種結局。
窗外的夜風倒灌進來,吹動著被劍光撕裂的窗簾,吹起了沈夢言額前淩亂的發絲。
就在這時,四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從破碎的窗戶躍入。
他們落地無聲,行動間帶著一種久經沙場的肅殺之氣。
為首的正是那個身形魁梧的壯漢,熊山。
他大步走到屍體前,看著那張殘留著最後的平靜的麵容,臉上露出一抹混雜著失望與輕蔑的表情。
“就這?”他粗獷的聲音裡滿是不屑,“傳奇執劍人?連我們一記‘四方寂滅劍陣’的起手式都扛不住。真是見麵不如聞名。”
穿著黑色皮衣的林蠍走到屍體另一側。
“情報沒錯,他確實沒有靈劍使在身邊。一個孤身一人的執劍人,麵對我們,這個結果很正常。”
戴著眼鏡的沈策並沒有靠近,他的目光在房間裡快速掃過,最後落在了牆角處,那個因為極度驚駭而渾身僵硬的女孩身上。
“這裡還有一個人。”
他開口提醒。
熊山和林蠍的目光同時轉了過去。
“一個普通人?”熊山皺起眉,“怎麼會在這裡?”
林蠍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她朝著沈夢言走了兩步,殺機毫不掩飾地釋放出來。
“不管她是誰,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就不能留。”
沈夢言感覺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讓她連呼吸都停滯了。
眼看林蠍就要動手。
一個聲音,毫無征兆地在房間裡響了起來。
“喂,幾位。”
“急什麼。”
熊山和林蠍的動作瞬間凝固。
沈策的瞳孔在鏡片後猛地一縮。
一直沉默不語的月汐,身體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清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四人幾乎是同時轉頭,視線齊刷刷地投向聲音的源頭。
——那個被萬劍穿心,本該死得不能再死的蘇白。
在他們驚駭的目光中,那個“屍體”動了。
貫穿他身體的成千上萬道能量長劍,開始從內部瓦解,化作點點金色的光粒子,飄散在空氣中。
那些猙獰可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血肉重生,皮膚彌合,被鮮血浸透的白色襯衫,也隨著傷口的消失而恢複了原本的潔白與平整,連褶皺都沒有留下。
不過短短兩秒鐘。
那個本該是篩子一樣的身體,完好如初地站立在那裡。
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一陣骨骼的輕響,然後抬起手,撣了撣肩膀上的灰塵。
“呼......這一下,還真有點疼。”
他笑著說,但那雙眼睛裡,卻沒有半分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