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徐文軒在心中回應。
他能感覺到陳羽瑤正在調動劍本身的力量,為他緩解傷口的痛楚,一股清涼的暖意順著劍柄流入他的經脈。
“彆浪費力量在我身上,小羽,”徐文軒一邊說,一邊揮劍斬斷了一頭異獸伸來的利爪,“用在殺敵上。我們......需要你的力量。”
“可是你快撐不住了!”陳羽瑤的聲線拔高,有些哭腔,“你的靈力已經接近枯竭,這樣下去......”
“撐不住也要撐。”徐文軒的回答斬釘截鐵。
他側身躲過一團腐蝕性的酸液,酸液落在地上,嗤嗤作響,冒起黃色的煙霧。
他看著眼前這片望不到儘頭的黑色海洋,看著那些悍不畏死、前赴後繼的怪物,看著自己身後那些稚嫩卻在拚死搏殺的年輕同伴。
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不知是因為失血還是因為汗水。
他想起了一個人。
無論麵對多麼絕望的境地,無論有多少強大的敵人,那個背影總是筆直地立在最前方,手中的劍能斬開一切黑暗。
隻需要跟隨著他,就能感到一種莫名的心安。
他曾無數次地仰望著那個背影,心中充滿了羨慕。
羨慕他的強大,羨慕他的從容,羨慕他能成為所有人的支柱與希望。
“我以前......很羨慕蘇白學長。”徐文軒在心中,對陳羽瑤輕聲說道。
他一劍橫掃,熾烈的劍罡將麵前三頭異獸攔腰斬斷。
腥臭的血液濺了他滿身,他卻毫不在意。
“我羨慕他能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麵,用一柄劍,為身後的人撐起一片天。”他繼續說著,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對自己宣告,“我羨慕他能承擔起那樣的責任,能成為彆人的依靠。”
陳羽瑤沉默了。
她能感受到徐文軒此刻的心境。
“我總是在想,什麼時候,我也能變成他那樣的人。”徐文軒的嘴角,居然牽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那弧度裡沒有笑意,隻有一種得償所願的釋然。
“現在,機會來了,小羽。”
他目光掃過整個戰線。
防線搖搖欲墜,傷亡在不斷增加。
一名資深的靈劍使被數頭異獸圍攻,力戰之後被分屍。
一名年輕的女孩哭喊著同伴的名字,下一秒就被一隻巨大的螯鉗夾斷了身體。
死亡,在這裡是最尋常的景象。
絕望的氣息濃重得讓人窒息。
“這裡是星明城,是我的家。他們是星明城最後的執劍人和靈劍使,是我的同伴,我的責任。”徐文軒深吸一口氣,腥甜的空氣湧入肺中,刺激得他一陣咳嗽。
“輪到我了!”
“輪到我獨當一麵,站在這裡了!”
他體內的靈力毫無保留地爆發開來,順著經脈瘋狂湧入劍中。
劍身光芒大盛,一道道青色的風刃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風嵐劍歌!”
這是他最強的範圍劍技。
無數道風刃組成了一場死亡風暴,所過之處,低階的異獸被瞬間切割成無數碎塊,血肉橫飛。
他硬生生在密不透風的獸潮中,清出了一片直徑數十米的空地。
短暫的空隙,為瀕臨崩潰的防線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之機。
“補充藥劑!救治傷員!快!”
徐文軒再次下達命令。
然而,這一擊也幾乎抽空了他最後的靈力。
他的臉色慘白如金紙,身體晃了晃,用劍撐住地麵才沒有倒下。
傷口的疼痛變得更加劇烈,眼前陣陣發黑。
“文軒!”
陳羽瑤的聲音充滿了驚惶。
“我沒事。”徐文軒咬著牙,站直。
他知道,他不能倒下!
他是這裡的總指揮,是所有人的主心骨。
他一旦倒下,這道由信念與勇氣支撐的防線,會立刻土崩瓦解。
獸潮的攻勢沒有因為這一擊而有任何停歇。
那片短暫的空地,在幾個呼吸之間,就再次被黑色的潮水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