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衛的銅鑼聲撞碎了晨霧,林風站在禦書房的紫檀案前,筆尖在清剿令上重重一頓,墨汁在"清平會"三個字上暈開,像團凝固的血。
他望著窗外宮牆下那棵老柳樹——方才那個戴鬥笠的身影已不見了,卻在他心裡烙下根刺。
趙世昌臨去前的瘋笑還在耳邊:"真正的棋局才剛開始。"
"林帥,玄甲衛已在午門列隊。"李知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點緊繃的顫。
林風將清剿令卷進竹筒,竹節硌得掌心生疼。
歸墟引的內力在丹田流轉,他突然想起昨夜在密室裡翻到的《乾坤訣》殘頁,"破局者必見局中局"——或許從趙世昌抖落半片玄鳥玉牌時,這局就已掀開第二層。
"走。"他將竹筒遞給李知政,"讓蘇將軍的玄甲衛留三百人守西市,剩下的跟我去清平會總壇。"
總壇位於城南染坊街,青磚牆爬滿枯藤,門楣上"清平善堂"的金漆早褪成了灰。
林風翻身下馬時,靴底碾碎了塊帶血的碎瓷——是昨夜巡城衛和清平會嘍囉交手留下的。
"撞門!"他抽出腰間橫刀,刀鞘磕在門環上,發出悶響。
門內突然響起銅鑼,七八個持棍的護院從側門竄出,為首的疤臉舉著樸刀吼:"清平會積德行善——"
"積德行善會藏北戎精鐵?"林風橫刀劈落,刀風卷著歸墟引的內力,將樸刀削成兩截。
疤臉的瞳孔驟然收縮,轉身要跑,卻被玄甲衛的鎖鏈套住腳踝。
院內瞬間亂作一團。
林風踩著青磚往裡走,靴底黏了層暗褐色的東西——湊近聞,是血混著鐵鏽味。
後堂的香案下有塊活動磚,他屈指一叩,"哢"的輕響。
"搬開。"他對身後的親衛點頭。
青石板下露出道黑黢黢的密道,黴味混著血腥湧上來。
林風摸出火折子,火光裡照見石階上的拖痕——新鮮的,還沾著草屑。
他握緊橫刀當先下去,玄甲衛的火把次第亮起,照出密室四壁的鐵架,架上整整齊齊碼著賬本、密信、還有半塊玄鳥玉牌。
"大人!"最裡間的親衛突然喊,"這裡有個鐵箱!"
鐵箱上了九道鎖,林風用刀尖挑開最上麵那把,鎖芯裡掉出張紙條,墨跡未乾:"影先生,秋風起時,糧草為引。"他瞳孔驟縮,揮刀劈碎鐵箱。
泛黃的紙頁"嘩啦"散落,全是北戎密探的姓名、暗號、藏身之處。
最後一張是張地圖,標著"乾元糧倉""林帥府""西市火藥坊",旁邊用朱筆寫著"三日後"。
"把這些全抄三份。"林風將地圖塞進懷裡,"一份送禦書房,一份給蘇將軍,一份......"他頓了頓,"給柳姑娘。"
密道外突然傳來馬蹄聲,李知政的聲音帶著急:"林帥!
柳姑娘的飛鴿傳書!"
信鴿腳環上的竹筒被捏得發響,柳如煙的小楷在紙上洇開:"密探招了,北戎"秋風計劃"三日後發動,目標焚糧倉、刺林帥、亂京城。"林風的指節抵在案幾上,在木頭上壓出白印——和密室鐵箱裡的地圖分毫不差。
"傳我命令!"他抓起案頭的虎符甩給親衛,"京城四門加派三倍守軍,糧倉周圍設伏,所有巡城衛換便衣混進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