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山穀到了!"副將的聲音混著風聲。
蘇婉兒眯眼望去,兩側山崖上伏著的士兵正把滾木推下。"收!"她猛拉韁繩,戰馬人立而起,銀槍橫掃,將最近的傀儡掃下懸崖。
滾木巨石如暴雨砸下,傀儡們的嘶吼被埋進塵煙裡。
黑袍人轉身要逃,蘇婉兒拍馬追上,槍尖抵住他後心:"說,誰派你來的?"
"血...血魂獸..."黑袍人突然吐血,七竅流出黑血,"你們...擋不住..."話音未落,整個人像被抽乾的皮囊,癱在沙地上。
蘇婉兒皺起眉,撿起他掉在地上的青銅令牌——正麵刻著"王"字,背麵是條盤著的蛇。
她把令牌塞進懷裡,望著遠處的祖龍山脈方向,風裡飄來若有若無的腐味。"林郎,你那邊...可還順利?"
京城太廟的地磚沁著寒氣,楚瑤跪在祖龍碑前,指尖滲出的血珠滴在碑麵。"以乾元皇族血脈起誓,啟先祖結界。"她的聲音像浸了冰,卻帶著說不出的堅定。
碑身突然泛起金光,那些她從未見過的古字順著碑紋流轉,像活過來的金蛇。
"轟——"
整座京城被金光籠罩,城牆上的禦林軍驚呼出聲。
楚瑤望著頭頂的光罩,耳墜上的東珠也泛著金光,與碑身交相輝映。
她摸了摸袖中那封密信,信紙上的字跡已經被汗水暈開。"天罡鏡失效又如何?"她輕聲道,"有祖龍碑在,這江山...我守得住。"
祖龍山脈的斷崖邊,玄塵子的桃木劍抵著傷兵的咽喉。
那"傷兵"原本趴在石頭後裝死,可玄塵子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太乾淨,沒有戰場的煙火氣,反而混著股甜膩的腐臭。
"說,血咒符藏在哪?"玄塵子劍尖微壓,劃破對方脖子。
"大俠饒命!"傷兵突然哭嚎,"我們要在祖龍廟獻祭,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喚醒血魂獸!"
玄塵子的道袍被風掀起,他突然想起林風說的那座破廟。"廟在哪?"他揪住對方衣領,"快說!"
"往...往西北二裡,斷牆...有"鎮魔"二字的那個..."傷兵話沒說完,七竅突然流出黑血,和北境那個黑袍人一樣,瞬間成了乾屍。
玄塵子倒退兩步,桃木劍"當啷"掉在地上。
他望著西北方的烏雲,那裡的腐味更重了,像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掙開鎖鏈。"林大人!"他扯著嗓子喊,聲音被風撕成碎片,"那廟...那廟是個局!"
當林風再次站在祖龍碑前時,天已經全黑了。
月光照在碑麵上,那些古字泛著幽藍的光。
他伸手觸碰碑身,突然渾身一震——碑裡有股意識在流動,溫暖又熟悉,像他體內《乾坤訣》的內力,卻更古老,更龐大。
"你是誰?"他輕聲問,仿佛對著另一個自己。
意識突然翻湧,他眼前閃過片段:血色的天空,巨大的獸爪拍碎山峰,一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正用《乾坤訣》對抗那獸。
石碑突然劇烈震顫,林風踉蹌後退,掌心被碑角劃破。
血珠滴在碑上,那意識突然變得急切,像在催促他做什麼。
他望著西北方的烏雲,那裡有紅光正在聚集,像一隻睜開的眼睛。
"原來...你一直在等我。"他喃喃道,指尖撫過碑上的古字。
夜風卷起他的衣擺,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是白藏帶著玄塵子趕來了。
但林風沒回頭,他望著石碑,感知著那股越來越清晰的意識,突然想起古籍裡的一句話:"封魔未儘,必有應劫之人。"
而在他體內,《乾坤訣》的書頁自動翻到最後一頁,上麵用血寫著:"真界之門開時,便是你我重逢之日。"
那股意識更近了,近得他能聽見心跳聲——不是他的,是另一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