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祖龍山脈的岩石上割出冷硬的棱角,林風跟著天命獸的影子往深處走時,靴底碾碎了幾片沾著黑紅黏液的落葉。
腐臭味裹著腥氣直往鼻腔裡鑽,他抬手捂住口鼻,目光卻緊盯著腳下——青石板上的紋路隨著他的移動泛出幽藍微光,竟與《乾坤訣》在識海流轉的軌跡分毫不差。
"原來你引我來的是這個。"他蹲下身,指尖剛觸到紋路,體內功法突然自行運轉起來。
星幽藍的光從掌心滲出,像活物般沿著石紋攀爬,所過之處,青石板下傳來悶雷似的震顫。
天命獸在他身後低鳴,前爪輕輕搭在他肩側,鱗片上的金光卻在逐漸黯淡。
林風瞳孔微縮。
他能感覺到,那些金光不是消散,而是順著他的手臂往體內鑽,與《乾坤訣》的力量交織成一張網,直往地底深處探去。"封印...還沒碎徹底?"他喃喃自語,額角滲出細汗——地底下有股力量在掙紮,像困獸撞籠,震得他的經脈都在發顫。
"若現在能重啟古陣..."他咬了咬牙,咬破的血珠混著汗水墜在青石板上。
那血珠剛落地,石紋突然大亮,藍金兩色的光流如活龍般竄入他的丹田。
林風踉蹌著扶住天命獸的前爪,喉間嘗到鐵鏽味,卻露出狂喜的笑:"成了!"
同一時刻,百裡外的情報閣裡,柳如煙捏著血玉符的手猛地一抖。
朱砂筆"啪"地掉在案上,墨汁濺在她素白的衣袖上,暈開團猙獰的黑花。"怎麼會..."她湊近燭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五名命脈之人?"
血玉符上的紋路在火光下顯出新的脈絡,像蛇信子般舔著她的瞳孔。
柳如煙突然站起身,發間銀簪撞在案角,"當啷"一聲。
她抓起案頭的信鴿囊,抽出三支不同顏色的令箭——紅的給南疆火屬性的巫祝,青的給東海木脈的散修,玄鐵的給北境土靈的老將軍。
"去!"她推開窗,信鴿撲棱棱飛上夜空。
涼風吹得她鬢發亂飛,卻吹不散眼底的焦灼:"王雄那老匹夫早就算到這一步...可他沒想到,我柳家的情報網,連皇族暗衛都查不清。"她轉身抓起披風,腰間的玉牌撞出清脆的響,"得親自去趟西漠,水屬性的命脈人,隻有那老尼還活著。"
祖龍山脈外圍的喊殺聲,比林風想象中來得更快。
蘇婉兒的玄鐵槍挑飛第三柄敵刀時,槍尖還滴著血。
她抬頭望了眼山脈方向,那裡隱約有藍光透出,心下稍安——至少林郎那邊還順利。
"殺!"她大喝一聲,槍身驟然泛起金光。
《乾坤訣》第六重的劍意裹著罡風掃過戰場,敵軍前排的騎兵連人帶馬被掀飛十丈。
有不長眼的敵將舉刀砍向她後頸,蘇婉兒側頭躲過,反手一槍刺穿那人咽喉。
血濺在她臉上,她卻笑了:"就這點本事,也想破我陣眼?"
"將軍!
東邊又有敵兵!"副將的喊聲響徹戰場。
蘇婉兒擦了擦臉上的血,玄鐵槍往地上一插,震得地皮都在抖:"怕什麼?
今日我蘇婉兒站在這裡,他們便休想越過雷池半步!"她提起槍,槍尖點地劃出半圈,"都給我記住——退一步,是死;進一步,是生!"
太廟的檀香混著血腥氣時,楚瑤的指尖已經在滴血。
她咬著唇,將第七滴精血按在天罡鏡上,鏡麵突然泛起七彩光。
曆代先祖的虛影從鏡中走出,有持劍的將軍,有執筆的文臣,最前麵的老皇帝衝她頷首,虛影的手按在她發頂,暖流傳遍全身。